小廝原本想叫住他,可看他走的頭也不回,小廝無法,隻得趕緊關了門,把藥方給少爺送過去。
“你說是剛才要訂藥的公子給的方子?”薛老板驚詫地問。他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生意,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大夫。
“是。”小廝把用法跟薛老板說了。
薛老板細看了方子,他雖不通醫術,對草藥卻有了解,砂仁、沉香、陳皮、蘇葉,都是尋常的草藥,但加減配比卻很講究。
現在薛老板也沒別的法子,既然得了新方子,那必然要試一試。
磨好了藥,薛老板親自喂母親喝下。
一杓藥,小半碗米湯。臉色灰白,瘦的脫相的老夫人雙手捂著胃。她已經在為一會兒把東西吐出來做準備了,她也不想的,可這副身子真的不經用。她自己遭罪便罷了,想到讓兒子兒媳為她的病揪心,吃不好睡不好,帶她四處求醫,短短幾日都輕減不少,她就十分心疼。
然而預想的惡心嘔吐並沒有出現,原本酸脹的胃裡仿佛有一陣暖流壓住了不適。
老夫人還不敢確信,想再等等看,怕嘔吐只是遲早的區別。
薛老板看著自己的母親,也隨時做好了給母親遞痰盂的準備。
一刻鍾後,老夫人才緩緩開口:“還有米湯嗎?我想用一些。”
薛老板立刻開心地蹦了起來,一邊應著“有有有”,一邊在心裡罵自己神醫上門都迎不住,屬實是不識好歹了!
第05章
老夫人喝過米湯就睡下了,看她舒展的眉頭,明顯是睡得很安穩的。薛老板和他的妻子都松了口氣,留了妻子在家守著,薛老板帶著開門的小廝去了福中客棧。
“哦,找那位公子呀。”福中客棧的掌櫃摸著灰白的胡須,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道,“公子說他要研讀醫書,根本無心待客,有事無事都請來人另請高明吧。”
薛老板頓時尬住了——這話他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哦,原來是自己讓小廝傳過的話。
小廝也很是無奈,平日裡老夫人總跟他們這些下人說,他們做生意的人家對人要和氣,和氣才能生財,而且說不定就有用得著對方的時候。他們一直記著呢,倒是少爺,這幾天急慌慌的,把老夫人的話給忘了。哪怕當時讓公子明日再來也好呀。
見薛老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掌櫃的笑問:“薛老板,你是怎麽得罪那位公子了?”
都是在懷城做生意的,薛老板的生意做得好不說,藥價也很合理,掌櫃的在芝草藥鋪抓過幾回藥,自然是認得他的。
薛老板歎了口氣:“都怪我,這段日子為家母的事亂了心,那公子找我訂藥來著,我無心理會,就讓人打發了。不過公子給我留了藥方,我母親用了立刻見好,我這才知道是怠慢了貴客,這不就趕著來賠不是了嗎?”
掌櫃的搖搖手:“要我說啊,您明天再來吧。且不說人家公子是有意還是無意,既然人家幫了大忙,您就算是被刻意刁難了,也是佔了便宜的。”
薛老板點頭稱是:“多謝掌櫃的提點,那我明日再來。公子在這兒的一應食宿都記我帳上。”
“行。”掌櫃爽快地應道。
從窗縫看著薛老板帶著小廝離開,越清眠心裡舒服了不少,反正他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從來都小氣,尤其是對外人,不找回點面子,他心裡不舒服,不行嗎?!
越清眠自認小氣又好面子,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所以第二天薛老板再過來,他便見了。
薛老板並沒有因為昨天吃了閉門羹而不快,甚至還提了不少懷城特色點心過來。她母親昨晚又用了一次藥後,今天早上已經食欲大開了,也沒再有惡心嘔吐的情況。要不是考慮到母親多日未能好好進食,眼下只能吃些軟和好消化的,他肯定得準備一桌大餐好好慶祝一下。
“公子上門,薛某多有怠慢,還請公子勿怪。多虧公子留的方子,我母親今日已經大好,還應鄭重向公子道謝才是。”薛老板正式向越清眠道了歉。
越清眠左右還是想與薛老板合作的,既然人家昨天乖乖走了,今天又帶著禮來了,這個台階給的夠足,越清眠便順著下來了。
“薛老板客氣了。”越清眠請他落座。
薛老板見桌上確有醫書,想著昨日公子未必是存心刁難。再說,人家這醫術水平,要不是整天看醫書,是能輕易達到的嗎?!
“敢問公子貴姓?”薛老板道。
“我姓越。”
“原來是越大夫。說實話,您這樣貌還真不像個大夫,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薛老板這話越清眠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知道他身份的都說是他師父養的好,加上師叔們慣著,是一點都看不到醫者的淳樸。
越清眠不想繞彎子,也沒那麽多客氣話想說,便直接道:“前幾日我在李家村借宿,住在趙大家,趙哥知道我想買藥材,便向我介紹了薛老板。”
“趙大?”薛老板既驚喜又意外,“他現在如何了?當初他說要回村照顧病重的父親,我還真挺舍不得的,畢竟像他這樣能乾的幫工不好找。”
“趙哥父親已經過世了,他現在自己一個人,沒再外出打工,一直在村裡生活。”越清眠道。
薛老板感慨地歎了口氣,沒想到趙大居然給他帶來了這樣重要的機緣,若沒有趙大,他母親現在下如何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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