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莫止看著手臂上的針,這些就是他有希望恢復的證明!說不興奮是假的,但蒼莫止現在一動都不敢動,是難得的聽話,坐的端正,生怕自己哪一下沒動好,手臂就沒反應了。
越清眠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是多年未見的輕松與安心。蒼莫止也跟著笑起來,說:“謝謝。”
“謝我就算了,還是謝阿鳳吧。如果不是他執意給你藥裡加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你的胳膊才能有反應。也是我著急了,總想要一劑就要立刻見效,卻忘了醫治是個慢活,越重的病越需要慢慢抽絲剝繭,才能徹底治好。”越清眠現在整個人都放松了。
他從小就被叫小神醫,靠的就是大部分病症他一劑藥下去,就能好個大半。後來在延州也有過一段不急不緩,慢慢治病的時期,但在生命的最後,為了給蒼莫止報仇,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很焦急的狀態裡。在焦急裡待久了,他就以為這是正常的狀態,重生回來後,這種狀態也一直跟著他,而他並沒有留意到。
“如果沒有你的調養和前期用藥,恐怕我就是直接喝他的血也沒用。”蒼莫止笑說,這次他眼裡也多了一層光。
“我是不圖你謝的,不過你的確應該好好謝謝阿鳳。”越清眠覺得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就算蒼莫止不謝他,甚至冷臉待他,他都不會放手不管。而這對阿鳳來說卻不是必須做的,一個怕疼的孩子,最後還是給自己劃了一刀,屬實是不易了。
“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如果阿鳳是個能說會道的,或者是認字的,蒼莫止都能封他個官做,哪怕當個吃閑餉的也行。但現在的阿鳳明顯做不了官,讓太多人發現他與旁人不同,又易生事端。什麽都不做就把人養在府裡也不是不行,可那樣等於是把阿鳳養廢了,同樣不是個好選擇。
越清眠任他自己去想,隻提醒:“雖然有了很大的進展,但你對外還是不要透露為好,以免節外生枝。”
就算延州目前看來沒有旁人插手,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多留個心眼肯定錯不了。
“放心,我知道怎麽做。”蒼莫止打算的比越清眠都細,肯定不能讓好不容易好轉的成果功虧一簣。
施完針,天還沒亮,越清眠收拾著東西,打了個哈欠。
“別回去了,在這兒睡個回籠覺吧。”蒼莫止提議,隨即又道,“我不打擾你,我去書房。”
越清眠白了他一眼:“你就算留下來,我還能嫌棄你不成?”
“這話可不好說,以前你可是連跟我同桌吃飯都不願意。”剛到醫谷的時候,兩個人還能同桌吃的,後來越清眠就不樂意了,蒼莫止沒勉強,也沒追問過。
越清眠扯了一把蒼莫止的頭髮:“我為什麽不和你吃飯,你心裡沒數?”
“不就是嫌我總跟你打架嗎?”蒼莫止並沒有被扯疼,只是脖子順著他拽的方向歪了一下。
越清眠歎氣:“你吃飯那麽快,我半碗還沒吃完,一桌子菜就被你劃拉空了,連個菜底都沒給我留,我跟你一起吃飯不等於是要挨餓嗎?”
蒼莫止從沒想過是因為這個,一時居然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面對了。
“打架歸打架,到底在谷裡我是主,你是客,我怎麽可能因為跟你打架,就失禮的不願與你同席了?”醫谷人多,孩子也多,小孩子小吵小鬧多了去了,但就算鬧了別扭,還是會一桌吃飯,吃完就和好了。
“這……這樣嗎?”蒼莫止是頭一次有了答案。
越清眠“嘁”了一聲,懶的理他:“不過今天不能睡回籠覺了。吃過早飯趙大他們要出發回懷城了,我要送一送。另外還想跟他細說一下往延州送藥的事。”
“是訂了下一批藥?”
“不止,我還想讓薛老板組個固定的商隊按時給延州供藥。我留意過延州的藥鋪,藥的品質真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讓藥鋪自己組織人去采購,估計價格上他們負擔不起。由王府出面,目標太大,讓京裡人知道又不知道要怎麽編排你。所以我想用薛老板的線為延州供藥。”越清眠說著自己的打算,他也是考慮了挺長時間了,今天趙大要離開,他還是先跟蒼莫止提一下比較好。
“這些事大概只有你能留意到了。”這樣關於民生的事,他和知州都沒注意過,也沒有討論過。
“這是我的本行,我注意它是應該的。薛老板的藥我看過,價錢不貴,質量在同等價錢裡絕對是最好的,而且他的芝草藥鋪能從懷城開到其他地方,買藥送藥這件事上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我想跟他合作,在延州也開個芝草藥鋪,我在藥鋪裡坐診。這樣既能幫到需要看病的百姓,又不至於太惹眼,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越清眠說。
蒼莫止看著他:“我以為你會想自己開個醫館。”
越清眠笑了笑:“實話跟你說,不是沒想過。但現在你在延州還沒站穩,我不想惹眼。等延州盡在你的控制之下了,我就考慮單出來乾。”
蒼莫止想說就算他現在想單乾,自己也會全力保護好他。可轉念一想,越清眠都這樣為他著想了,那他應該做的不是給越清眠一個保證,而是盡快掌握延州,那個時候越清眠想做什麽就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去做了。
“好,就按你的意思辦。”蒼莫止道。
把寫好的信和訂的草藥交給趙大,送趙大出城的路上,越清眠又把自己想讓薛老板把芝草開到延州的想法跟趙大說了,這樣若信裡有沒寫清楚的,趙大還能幫著解答幾句,薛老板願不願意來都不必磨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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