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恩沒有聽到青年回他,哪怕是一個字,即便是欺騙他也好,沒有!
柳辭故把手抽出來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嗓子又癢又疼。
“哈……真可笑。”
“那就開戰吧,看誰死!”
柳辭故低眸,剛才說了這麽久的話頭腦已經不清晰,他就聽到伊恩兩三句模糊不清的話,和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要分個你死我活。
沒想到做這麽多還是徒勞,他感覺自己太天真了。
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柳辭故握住了掌心的心形寶石,微弱的紅光忽明忽暗,好像搖搖欲墜的燭火,是要熄滅的前夕。
他之前查閱過資料,伊恩也有和他說過如何操作精神力和子民建立共感。
柳辭故迅速冷靜下來。
他閉上眼睛,給戰場上的蟲族將領和萬千士兵傳遞信號,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柳辭故精神力損耗巨大,面色白的幾乎透明,他氣息不穩,呼吸沉重。
終於共享意識後,柳辭故操控雄雌蟲的意識以及下達了命令,蟲母的命令蟲族是高度服從的,不敢違抗且順從地撤離戰場。
伊恩也被意識共享,他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怒目圓睜地盯著虛弱的青年,他恨的是柳辭故為了讓他就此罷休,已經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居然用精神力操控蟲族。
“柳辭故我答應你,別再繼續了!”伊恩死死抓著青年的手臂,哀求著,“我錯了,我休戰,保證永遠不會踏進星雲帝國半步!”
可是柳辭故聽不到他的聲音,垂下的手發青,另一隻手捂著胸口眉頭緊鎖,口腔血腥很重,他嘴張開嘔出了一灘血水。
“柳辭故——”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怒吼,柳辭故頭一歪,砸在了椅子上的把手。
同一時間的戰場,阮鬱青殺了幾個高等雄蟲,正準備按下手槍襲殺死擊手下士兵的雌蟲,結果那雌蟲忽然收手往反方向走,過了一會大片的蟲族全都撤退,最後戰場上只有星雲帝國的士兵。
軍綠色的軍服顏色又深了一個度,阮鬱青手上已經染紅了,全都是蟲族的鮮血。
為什麽蟲族會撤退,伊恩忽然不見了,是在密謀什麽?
想到這,他就要快點回家,家裡面的愛人還在等他。
在‘班師回朝’時,阮鬱青腳踩上懸浮車上,他猛地心臟一抽,和他同樣心臟劇痛的還有紀瑜等人。
他們聽到夏知白的悲痛欲絕的呐喊,太真實了,好像他們就在旁邊,和他一同痛苦。
[是你殺死了他,伊恩!]
[逼迫他,親手害死了他!]
他們不得不相信,那個荒誕的事情似乎成真了。
飛快往宮殿趕的三人心臟“咚咚咚”地瘋狂跳動,聲音在耳邊無限放大,那麽清晰。
他們根本來不及悲痛,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趕回去,要見他!
無論如何也要見他!
第109章
青年像枯萎的玫瑰,就這樣落在地上,鮮紅的血刺眼,以至於伊恩眼前都是一片腥紅。他第一次產生了恐懼,對死亡的恐懼,他不怕死,但接受不了心愛的王,他喜歡的人,甚至是蟲母的死。
這一次是蟲母下的命令,蟲族不敢再挑起戰事,伊恩更是不敢,他怕人如果醒來再用精神力,那他真的就是走向死亡。
伊恩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不等他抱起青年,就被人一腳踹在地上,金發遮住了面容,很狼狽。
放任他們單獨相處的夏知白,更是恨不得殺死對方,可是為了趕緊救柳辭故只能往宮殿瘋狂地奔跑。
*
伊恩回了蟲族,看見迎接他的子民,他們狂熱又崇拜著他,而這些矚目不屬於他,而是屬於那個叫柳辭故的青年,他親手害了他。
一步步走向那個王位,高位之上的伊恩無助又崩潰,他扶著鑲嵌珍貴寶石的寶座扶手,骨節分明地大手緊攥著直到發白,尖銳的寶石刺穿他的掌心,可他胸口又疼又悶,好像要窒息而死。
先前種種相處的畫面,不停的在他腦海中閃現。
青年的笑容很美,是融化一切冰川,淨化人心的美,那人口是心非,單純善良,甚至有點老好人。
或許他當初就應該以柳辭故喜歡的另一個身份而活,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感覺青年的放松,他的自在,他對他的感情。
虛假的面具摘下,這是他真實的樣子,不被喜歡的,被厭惡的,就連他自己都深惡痛絕。
雌蟲將領發現王的不對勁,他問:“王,您這是怎麽了?”
神情恍惚的伊恩,抬起頭,眼眶發紅:“沒什麽,以後不會再打仗了。”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伊恩扶著額頭,垂下的睫毛濕潤一片。
他親手害了他愛的人。
如果還有選擇的機會,他想做回那個傻乎乎的,隻屬於青年的艾爾德。
*
這一次昏迷的時間很短,不到半日青年就醒了,但他們不並沒有為此感到高興,因為柳辭故紅潤的臉色配上清瘦單薄的身體,好像臨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油盡燈枯。
所有人都陷入焦慮,時時刻刻守在柳辭故的身邊,不想他有一丁點的意外,細心呵護,搞的柳辭故哭笑不得。
他們也終於接受了那個荒唐又詭異的真相。
幾個人複盤原委,和當初柳辭故種種怪異行為,沒有人可以笑出來,他們自以為是覺得對方因為喜歡亦或者愛慕,才會對他們百依百順,甚至奮不顧身地保護或者救自己,原來一切都是為了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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