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看了一下青銅柱上的花紋,巫族通常會在青銅器上留下有關時間的標記,幾千年來都沒有變過,因此,祝卻倒是能判斷立柱的時間:“……天歲道三萬四千六十六年?”
按照巫族的計算方法,天歲道開頭均是舊歷,如今是新歷,已經持續了上萬年,這根柱子居然來自舊歷?
“你看出什麽了嗎?”穆霄此時算是反應過來,收起奇奇怪怪的表情和態度,倒真有些認真的意思。
只要對方不犯病,祝卻還是蠻好說話的,更何況自己的把柄還在對方手裡,於是和對方說了自己的發現:“只能表明,這片空間存在的時間很久遠。”
修真界是新歷出現之後才湧現的,所以穆霄對舊歷一無所知,此時也很願意和祝卻說話,主動問:“為什麽會分新歷和舊歷?”
祝卻:“傳說舊歷時,天道尚未完全,百姓水生火熱,所以用‘天歲道’,這是後來的翻譯,在當時的意思是‘天塌碎的時候’,後來巫族的祖巫聯合十二位大巫合了天道,創造出金木水火、風雨雷電,這才是如今的世界,也就是新歷。”
“十二個秘境便是和十二位大巫有關?”穆霄問。
祝卻點點頭:“這些秘境的名字都是大巫當年的名稱。”
自那之後,巫族再沒有祖巫的位置,不論修行多久,皆是“大巫”。
說完青銅柱,附近的壁畫也可以說一下。
祝卻仔細看了一圈,判斷道:“壁畫的內容應該就是當年合道的樣子,最前面的是祖巫,後面十二位均是大巫。”
大巫們的樣子不一,有些是正常人類的模樣,有些是一條蛇、一團雲、一束閃電,如果不是有“專業人士”辨認,說不定以為那是背景。
祝卻數出了十二個,又點了點站在最前面的獸皮男人,肯定道:“他就是祖巫。”
在說完這句話後,牆上壁畫上的眼睛似乎看了他一眼。
祝卻下意識露出一個微笑。
那雙眼睛微微收斂,重新看向了前方。
穆霄忍不住問:“剛才是什麽?”
祝卻有點嫌棄對方的問題多,但轉念一想,三十幾歲,在修真界還算是個小孩子,便也寬容道:“是那位‘祖巫’殘留在壁畫中的念,巫族認為,畫了對方的樣子,那人便會殘留下一抹念,保佑附近的天空、大地以及居民。這抹念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散,如今距離壁畫創作的時間大約有萬年之久,那抹念也是因為在秘境中,才得以殘存,稍微動一動眼睛已經是極限了。”
“況且我現在是巫修,算是他的後人,能犧牲自己以身合道的自然也不是壞人,剛才你可以理解是他跟我打了個招呼。”
祝卻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穆霄的心這才緩緩放了下來。
修真者逆天而行,爭奪資源已是常態,若是前往別的修真者留下的秘境,首先就是來個十幾輪陷阱,特別是壁畫這類東西,只要多看幾眼,一定會陷入先輩留下的迷魂陣中,心志不堅定的能當場被滅殺。
所以在剛才,看到壁畫異動他才會那麽緊張。
“你們巫族,還真是與眾不同。”穆霄緩緩說。
“我不是巫族,我是巫修。”祝卻重新糾正了對方的話。
一來一回間,二人之間的氛圍緩和不少,祝卻隻當對方是個腦子不太好的後輩,還主動出言安撫:“這裡應該沒什麽危險,你不用擔心同門。”
穆霄幾乎要笑出聲。
他有什麽好擔心的?如今知道自己的夢中人就是百年前的祝南音,曾經了解的隻言片語匯成一條完整的線索,起碼他知道,那個紀穆源——也就是祝南音曾經的師弟,不算什麽好人。
能不在背後捅刀子都算他有同門情誼,能有什麽好擔心的?
但是祝南音是個心地善良,格外與眾不同的修者。
為了在對方心裡留下一個較好的印象,穆霄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確認了祝卻的說法。
祝卻也轉過頭。
對方心裡還想著太虛宗,還是趕緊分開得好。
他還挺怕穆霄一個發瘋把自己捆了送回太虛宗。要知道,祝卻雖然對邪魔修很有一手,但在這些修真者面前宛如待宰的豬崽。
心中想法迥異的兩人相視一笑。
第三十一章
除了壁畫和青銅柱, 房間的角落中還放著不少箱子,表面並沒有多少灰,打開一看, 裡面都是一些青銅鈴鐺、青銅魚,或者玉器。
這些都是普通的巫族祭器,表面沒有靈力波動。
祝卻挑揀了一個青銅鈴鐺, 拿出來看了看,和他面具上的青銅鈴鐺如出一轍,只是做的更粗糙些。如果說面具上的鈴鐺是手工打磨出來得, 那箱子裡的這些都是模具澆築的。
“這些是陪葬品。”
祝卻看完每一隻箱子後,下了結論。
穆霄對這些東西到沒有多少興趣:“巫族也和凡人一樣?”
“準確來說,除了巫族的壽命更長一些, 和凡人的確沒什麽不同。”祝卻解釋,這也能說明為什麽古時巫族和人族通常是一個緊密的、不可分割的整體,“有墓葬文化也很正常。”
他正想解釋其中具體的差異,卻被穆霄的問話打斷了:
“你也會死嗎?”
祝卻:“……?”
聽聽,聽聽這是什麽話, 哪有人直接問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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