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分明是明曦的長相,卻偏偏表現出一副和他極為熟悉的樣子。
“你沒有死,你騙我。”
明曦死死地盯著祝卻,瞳孔中滿是血色,他只是偶然進入這個空間,卻沒想到會有這麽大一份“驚喜”。
“祝南音的確死了。”祝卻沒有和對方廢話的想法,快速咬破手指,擠出幾滴血液,在空中畫了一個奇異的巫族字咒,咒術落到明曦身上,快速發出一陣焦糊般的聲音,以及□□焚燒的氣味。
“你也去死吧。”
祝卻毫不猶豫地刺入明曦的心臟。
——
祝卻毫不猶豫地一劍將明曦捅個對穿。
對方渾然不覺身上的疼痛,只是死死盯著祝卻,仿佛要將對方如今的樣子刻在心裡。他的身體漸漸透明,霎時間消散成一抹青煙。
“不見了?”
祝卻收起劍,劍身上沒有血液,剛剛刺入的手感也極為奇怪,像是扎進了一團輕煙中。
“原來只是一個影子,怪不得膽子這麽大。”祝卻輕笑一聲,將劍收起來。
巫族乃是邪魔修的天敵,祝卻想要殺死對方,簡直有千萬種方法。可明曦還敢在他面前出現,可不就是因為這個術法?
身後忽然傳來的走動的聲音。
“閣下看戲這麽久,也該看夠了。”祝卻沒有感受到邪魔的氣息,面對普通修者,他不會用剛才那樣粗暴的方法,於是頭也沒回,“不知閣下可有什麽感觸?”
“自然。百年前的祝南音居然沒有死,這個消息足以讓太虛宗重新下達一輪追殺令。”
身後傳來的聲音很是陌生,不是祝卻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是嗎?”祝卻轉過身,看向對方,那人居然也穿著太虛宗的道袍,曾經在血城外有過一面之緣,甚至剛才,二人還同乘在仙舟上。
太虛宗的人,這下子不好糊弄了。
祝卻微微皺了皺眉:“閣下有什麽條件?”
他現在自然不能直接和太虛宗對上,哪怕巫族的身份足以為他加一點籌碼,但對上修真界頂級的宗門,還是有所不足。
祝卻心中以及在預估對方可能提出的條件,只要在他的范圍之內,祝卻不介意付出一點東西讓對方閉嘴,只是……
只是自他轉身後,那人便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這又是何意?
對方不開口,祝卻自然不會貿然說話,那雙眸子謹慎地盯著對方。
二人陷入僵持。
但穆霄的想法到沒有祝卻以為的那麽複雜,他甚至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惶恐中——原來他真的和夢中人長得一模一樣。
他幼時便能從夢中見到一個與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天真活潑又純粹,像極了曾經山下買過的粘糕,軟乎乎地喊著哥哥。隨著年歲漸長,夢中的孩子也在逐漸長大,對他的信任與依賴始終如一。
面對這樣真摯的情感,沒有人會不動容,穆霄也只是千萬凡夫俗子中的一人——他幾乎無可自拔地陷入那位少年編織的溫情陷阱中,進而愛慕。
從能下山開始,穆霄就在尋找夢中少年的影子,但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少年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妄想,修真界內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人。如今,穆霄知道了,不是假的。
他真的存在,並且現在,真切地站在他面前。
“……你是,祝南音?”穆霄幾乎頃刻間打碎了剛才試探的面具,迫切地問道,“我可以叫你音音嗎?”
他對這個小名有著極為強烈的熟悉感,幾乎就是為了他量身定製。
祝卻:“……?”
不是,這人腦子壞了?
第三十章
他露出一言難盡的眼神:“祝南音已經死了,我如今叫祝卻。況且,你多大?”
穆霄似乎意識到什麽,還是回答道:“……三十歲。”
他有些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好好修煉,以前在山裡,師尊偶爾會透露有關祝南音的隻言片語,他知道對方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十幾歲便突破金丹,成為最年輕的金丹修者。如今自己快是對方的兩倍大,也只是金丹後期而已。
“我一百多歲了,弟弟。”祝卻笑了一下,在後面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按理來說,我算是你的師兄。”
穆霄毫不猶豫地喊了一聲:“師兄。”
祝卻:“……”
確認了,這人腦子真壞了。
祝卻懶得再這麽雞同鴨講,和對方說話只會浪費生命,乾脆警告對方一句:“你最好別出去瞎說。”然後將人丟下,拿起因墜落摔在一邊的面具,仔細觀察這片空間內的環境。
空間很大,像是某個偏殿,房梁和柱子都是青銅器,上面是一些怪異的花紋,表面似乎還有一層厚厚的泥垢,散發著古怪的味道;四周的牆壁上是陰森的壁畫,顏色極為簡單,五根手指都能數出來,但是繪畫的細節卻極為全面,特別是畫中的人,甚至瞳孔的形狀都刻畫出來,就好像真的有人在牆上盯著自己。
以上,是普通修真者進入房間後的第一想法。
祝卻倒是格外如魚得水。
這裡的環境與巫族祭祀場所極為相似,只是周圍的牆和房頂用了更為結石的磚瓦結果,房梁也不會奢侈地使用青銅器,隻立了石柱——除了這些,完全就一模一樣嘛。
祝卻甚至出現了一種回到老家的快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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