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內當即又衝出一隊身著藍袍的軒轅衛,舉著長槍喝道:“誰敢插隊?都老實排後頭去!”
“練氣五層怎麽了?先來後到是規矩,今天就是個修士來了,也得站後邊去!”
韋獲:……
韋亥:……
而剛剛被“練氣五層”嚇得縮回去的排隊求職者們看見朝歌這樣行事,心情都不覺開懷起來,有人鼓起掌來,也有人小聲議論。
“朝歌大氣啊,練氣五層都敢得罪,人家以後很可能成修士啊!”
“那又怎麽,也不想想朝歌是誰的地盤。”
“就衝著公平這兩字,我也樂意留在朝歌。”
***
盧探月是盧文星的姐姐,她跟著弟弟搬來朝歌後,見朝歌裡有一些孩子,卻沒有學堂,詢問了弟弟的意見後,她就在山谷裡開了間小學堂。
因著朝歌還在建設當中,什麽都缺,自然不可能撥一個地方專做學堂,於是盧探月就在自己家裡辦起來了,想著朝歌裡孩子也沒多少,就在堂屋裡教,沒想到朝歌裡不識字的大人也很多,後來人越來越多,隻得在院子裡加蓋個棚子才坐得下。
她白天上課,除了教他們讀書識字,也講解一些修行上的常識,比方補血丹、補靈丹是什麽,比方去野外看見什麽蟲子要提防;晚上則托弟弟去找軒轅衛打聽野外的一些見聞,自己再編成課本教給學生。
這一天她正好講到了境界的劃分,“每個境界細分為十層,又分三階,一到四層為初階,五到就八層為中階,九層和十層是高階,十層又稱圓滿。你們行走在外,若是遇到中階修行者,切記要禮讓客氣。”
“因為只要入道納入靈氣,就是練氣一層,而從一層到四層,是不斷累積精深,但要到五層就難了,只因中階是一道門檻,不是誰都能邁過去的,要邁過這道門檻,甚至比前面四層全部的積累還要難。但只要踏入五層,將來修行到八層也不是很難了。”
盧探月剛剛說完,就聽見一個學生提問,“可如果中階修行者是壞人怎麽辦?我們也要對他們禮貌客氣嗎?”
盧探月正色道:“這是當然。每個人性情不同,有的中階修行者很有傲氣,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找你麻煩,至多是不將你放在眼裡,但有的人很小氣,一旦覺得你看低了他,他便要挾怨報復。可我們又看不出這人究竟是大氣還是小氣,因此在弱小時,我們就應當謹言慎行,面對強者,就放低身段些,不要去得罪這些人,否則人家一個不高興,我們就有數不完的麻煩。”
課堂上很安靜,孩子們睜大了懵懂的眼睛,心裡有點不忿,卻又說不清是為什麽不忿,經歷豐富的大人們對此倒是深以為然,還說先生教得好,以前有些小年輕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強者,後面被收拾摻了才知道教訓,教他們要聽先生的話,以後能保命的。
盧探月就道:“是這樣不錯。總之,遇到中階修行者,就不要與他爭執了,一些小事,不妨讓一讓,寧肯自己吃虧,也不要得罪他們。遇到性子好的,讓他們高興了,也許還會給你們一些指點。”
她的話剛剛說完,一個孩子就站起來,是個六七歲的女童,名叫小小,小小人小年紀小,主意可不小,她大聲道:“先生說得不對,之前我們的家剛剛建起來的時候,就有厲害的修行者來鬧事,想要搶我們的屋子,佔我們的地方,後來我們所有人都打他們,把他們打哭求饒,他們才不厲害!”
有了小小這個開頭,其他孩子也附和起來,“對啊,我也記得,有個練氣六層呢,還不是被我們爹娘打得落花流水!”
“對,一點兒也不用怕他們!”
“憑什麽要讓著他們,他們也不是很強……”
安靜的課堂頓時變得吵吵嚷嚷,盧探月壓了幾回沒壓下去,氣得甩袖而去。
下午盧文星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姐姐坐在屋子裡氣得眼圈通紅,問她怎麽了。
盧探月把今日的事情說了,越說越氣,不禁抱怨道:“我這不也是為了他們好嗎?中階修行者是能得罪的嗎?辛辛苦苦教書,點燈熬到半夜,也沒收幾個束脩錢,卻都不把我說的當回事,那幾個孩子真是氣死我了。他們也不想想,當初那是上千號人一起,那能一樣嗎?”
盧文星當然理解姐姐的感受,他們家當年就是被一個中階修行者欺負,家產被強搶了大半,才跑到銀城來避禍,至今想起這件事,心裡都委屈,可那時候又能怎麽樣?不是每個人都能修行到中階,也許再過幾十年,人家成了修士,還身強力壯,他們卻垂垂老矣,還是要挨欺負。
盧探月講的也很有道理,沒能耐的時候,只能忍氣吞聲,只能遠著點那些強者,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他們家以前一直是這樣過的,這種日子過久了,甚至都理所當然起來,覺得強者本來就該有特權,本來就該受禮遇,本來就有為所欲為的底氣,而弱小的,欺負了也不能吭聲,不能報復,只能等自己也變強大才能找回場子,否則一輩子受欺負,那也是自己的命,沒辦法。
以前盧文星沒覺得這有什麽,但是在朝歌這段時日,他已經漸漸變了。
“姐,東家夠厲害了吧,可他沒有欺負我們任何人啊!”
盧探月一愣,都有些結巴起來,“那一位,自,自然不同。”
盧文星道:“可是東家說,不管是強是弱,本來就不應該欺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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