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郭朝陽說,“劫火太歲從隕落至今已經六十余載,依這個魔頭的性格,怎麽可能安生六十年不搞任何亂子?”
“也許是他搞了你們沒發現,也許是他正在搞,但還沒到顯露真身的時機。”路乘推測得愈發大膽,近乎天馬行空,“說不定他就藏在我們見過的人裡呢。”
郭朝陽輕嗤一聲,完全不信,杜子衡也是搖搖頭,委婉說:“可能性不大,日曜月影兩位仙尊見證,他應該確實是死了。”
唯有商硯書露出一副意外又讚賞的神色,把路乘攬過來抱在懷中,擼貓一樣順了順後脊說:“我徒兒頗有慧根。”
他動作很自然,路乘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很配合地就靠在了對方懷中,杜子衡卻看得有些別扭,尋常師徒會這般親近嗎?要知道路乘可不是小孩子了,而是跟他一般大的少年,反正杜子衡是無法想象自己師尊這樣攬住自己摸後背的畫面的,他師尊當然也會關心弟子,就像之前的來信,但也許是天生性格冷淡的緣故,裴九徵從不會與弟子太過親近,像商硯書這般時而摸頭捏臉的親昵舉動,即便杜子衡還是個八九歲的孩童時,也未曾有過。
他按下心中的別扭,輕咳一聲,帶回話題說:“據我所知,邀月真人似乎就是劫火太歲用過的其中一個假身份。”
說話時,杜子衡直直看著商硯書。
原來這個名字已經用過了嗎?他倒是不記得了。商硯書被當面指出這一點,卻依然臉不紅心不跳,隻煞有介事地皺眉說:“想來是他聽聞我派師祖名號,模仿而來,真是豈有此理!我派祖師之名,豈容此等宵小玷汙!”
“豈有此理!”路乘跟著喊了句,雖然他此刻才知道原來他們派不止兩個人,還有這麽位從沒見過此前也從沒聽商硯書提起過近似無中生有的祖師。
“這種魔頭行事就是這般厚顏無恥的,做出這等不要臉之事也不奇怪。”郭朝陽明明是附和,但商硯書微笑著看向他時,不知道為什麽,郭朝陽心中又冒出那種毛毛的感覺。
他決定不再追問平天劍宗的來歷,既是因為心中那股莫名的危機感,也是因為他怕真的問出對方比他們創派早,不管了,不問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就是沒有,嗯,就是這樣,他們承天劍宗仍然是響當當的原創大派。郭朝陽成功說服了自己。
他和杜子衡繼續用棉布擦劍,又拿出劍油,給劍身塗抹做保養。
路乘也安靜地玩了會兒自己的新配劍金鱗,學著商硯書那樣將靈力注入其中,控制著其變大又縮小,每一回變化劍身上都會靈光閃爍,尤其其本身就是很燦爛的金色,閃起來更是刺目,頻繁閃爍的金光晃得郭朝陽又是眼暈又是窩火,即便這把劍華而不實,但路乘這樣將其當個煙花棒隨意擺弄的樣子,也半點不尊重劍,作為愛劍人士的郭朝陽很想發表一番譴責,但自覺沒什麽立場,於是乾脆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對了。”路乘玩夠了後,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他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淨化陰翳用的是什麽法術嗎?”
“幹嘛?”郭朝陽莫名中又帶著點好奇,他回過頭,“你們不是說不能外傳嗎?”
“是的,不能外傳,所以我沒想告訴你。”路乘說。
郭朝陽:“……”
他隻當路乘是在耍他,氣呼呼地又轉回去。
“但反正不是什麽光音天經。”路乘又說。
之前杜子衡就懷疑過他一次,跟顧風聊天時,顧風也是脫口而出同樣的猜測,讓路乘很是產生了一種危機感,好像他的馬甲就是塊千瘡百孔的破布,誰都能掀開一樣,是以他一面決定之後要更加小心的隱藏,不讓自己表現得很特異,一面決定強化郭朝陽兩人的錯誤觀念,畢竟只有他們兩個親眼見過他用光音天經,這兩人不懷疑的話,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麽,而且郭朝陽還會引領別人一起拐向錯誤的道路,堪稱路乘最堅固的馬甲衛士。
所以,路乘認真為兩人洗腦說:“我不會什麽光音天經,我也不是什麽小麒麟。”
商硯書聽到這句,笑得彎起眼睛,他慵懶地往榻上一倒,枕著雙手,煞有介事地附和了一句:“我也不是什麽劫火太歲。”
“沒有人說你們是!”郭朝陽扭過頭,一副“你們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的無語表情。
杜子衡則是若有所思,其實方才商硯書說起邀月真人時,他心中便生出一抹懷疑,對方是否就是那位劫火太歲?而且這懷疑好像還越想越合理,劫火太歲的真名似乎姓商,且名字文雅得與性格完全不符,這些商硯書全中,甚至對方的許多輕浮舉止,也與傳說中的劫火太歲分外相似,但此刻聽商硯書主動說起,他又突然把這些猜想推翻了,想來若是心中有鬼,定不會如此坦坦蕩蕩說出自己的真身,而且劫火太歲假身份萬千,傳言自然也多不勝數,他聽到的也不過其中一個版本,並無多少可信度。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日曜月影兩位仙尊親自見證,劫火太歲又怎麽可能是假死呢?
想到此,杜子衡也成功說服了自己,徹底放下對兩人的懷疑。
第021章 玄武城
一周天的運功結束後, 杜子衡吐出一口濁氣,他睜開眼,明媚的晨光從船艙打開的窗戶中照入, 一晝夜過去, 風翼船還未到岸,但此刻徐徐吹拂的江風已經不似昨日的那般急亂, 說明風翼船正在減速,想來目的地也已經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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