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陽和杜子衡瞬間會意,齊齊扶額,郭朝陽忍不住說:“那你知道我們承天劍宗嗎?”
“知道啊。”路乘用一種分外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模仿我們平天劍宗的小門派。”
“誰模仿了?!”郭朝陽的平和瞬間破功,他氣急道,“還有誰是小門派?我們全宗門上下弟子數上萬,是東洲第一大派!我師叔更是當世唯一的渡劫期尊者!”
“好好好。”路乘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遷就語氣,“模仿我們平天劍宗的大門派。”
“到底誰模仿誰啊?!我早就想說了,你們派%&*#¥……”郭朝陽的話因為杜子衡的及時捂嘴而變成不可辨的嗡鳴,商硯書買完船票走過來見到這一幕,笑吟吟道:“郭小友早就想說什麽?我們派如何?”
“但說無妨。”他好似很大度。
嗡鳴聲霎時停住,郭朝陽這一刻突然生出一種沒有由來的危機感,就猶如遇到危險的小動物那般,本能在瘋狂報警,讓他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沒什麽……”杜子衡不知道是否也有同樣的危機感,亦或只是單純不想把事情挑得太開破壞同行一場的情誼,他轉移話題道,“我和朝陽見路乘道友對玄武城內部情況不甚了解,正想為他解釋一番。”
“原來如此,我這些年帶著愛徒在山中清修,卻是還未來得及向他介紹天下間的派系勢力。”商硯書攬住路乘,朝二人微笑示意,“上船再說罷。”
風翼船靠岸的時間本就不長,這麽一會兒功夫,便要再次啟程了,玄衣覆甲的衛士已經在催促,四人於是一同上船,在這九層高的碩大樓船中穿梭尋找船艙的路途中,杜子衡將玄武城的情況朝路乘大致講了講。
雖然國家的概念早已不存在,如今的神州大地主要由大大小小的仙門來統轄管理,不過與傳統的廣收門徒的宗門不同,玄武城的體系還是更類似於舊時的國都,城內內政主要由各種世家門閥把持,負責拱衛城池、同時也作為城中武力勢力基礎的並不被稱為門徒或弟子,而被稱之為玄武衛,也就是這些在風翼船上負責駕馭和護衛,以及押送物資的玄衣覆甲的衛士們,他們甲胄上雕刻著統一的龜蛇相纏的玄武圖樣,那便是玄武衛的特征。
玄武衛選拔時看起來是看天賦擇優錄取,平民也可以入選,但因為各大修仙世家天然擁有更好的修煉資源,丹藥道場,以及彼此聯姻篩選出的血脈優勢,玄武衛中世家弟子佔了絕大多數,平民出生的則不到兩成,就像路乘方才所遇見的顧風,如無意外,便是玄武城中最大的世家之一,顧家的子弟。
“所以他跟城主是一家人啊。”路乘想到之前郭朝陽說的城主名叫顧今朝,終於有些明白對方的來頭了。
“算是一家人,但應該也算不得太近。”杜子衡說。
“為什麽?”路乘很不理解,一家人不就該是很親近的嗎,就像他和他哥哥一樣。
“這種世家族系往往很龐大,可能有幾百上千號人,分支旁支,主家嫡系,都姓顧,但彼此可能連面都沒見過。”杜子衡說,“如果是顧家嫡系的話,即便修行天賦不行,應該也不會外派到風翼船上,所以他八成只是遠支旁系,對我們幫助不大。”
他和郭朝陽到玄武城是為了要將平安縣的事告知對方,同時也是代表師門,詢問一下城中變故的事,那麽就需要與玄武城的上層對話,但是上層人物向來不是那麽好見的,尤其他們兩個修為還只有築基期,雖然也能走以宗門名義正式投拜帖的方式,但一來二去難免磨蹭,若是有個與城中上層家族有關聯的人直接引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惜顧風應該不行,他雖為顧家子弟,但對於顧今朝而言,可能只是個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勉強沾了個親字的遠親小輩。
“所以他到底會不會賠我的綠豆糕?”路乘隻關心這個。
“……應該不會抵賴。”杜子衡說,“待會兒我們陪你一起去找他。”
雖然大概率沒法指望顧風幫忙引路,但對方到底是玄武城的人,又是玄武衛,想來對城中近期的變故是了解的,能打聽點消息也好。
說話間,一行人也到了船艙,因為他們到的晚,且上船的渡口已經是地眼影響范圍外最後一處可以正常飛行的停靠岸點,雖然之後風翼船還會靠岸,但上船的人卻不會太多了,大部分人都已經在之前的渡口處買票登船,所以大部分船艙都被住滿了,四人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空置的,艙內空間並不大,隻擺了兩張臥榻,但四個人也擠擠也能住下,於是便在此安頓下來。
“去玄武城的人竟然有這麽多?”路乘忍不住說,他這一路走來,所見船艙幾乎都住滿了,要知道,這可是一艘足有九層的巨大樓船,能夠容納旅客數何止上千,而且會搭乘風翼船的幾乎都是修士,修士不說有多罕見,但大部分都是要麽閉關修煉要麽四處遊歷,沒什麽盛大集會的話,很少會一下聚集起那麽多人。
“因為玄武城是貿易之都嘛。”杜子衡帶著郭朝陽在左側的榻上坐下來,他向路乘講解道,“這就是玄武城和其他宗門勢力的另一處不同,大部分宗門都是山門緊閉,日常不對外開放的,就像我們承天劍宗那樣,但玄武城的城門常年向所有人開放,城中有整個修真界最熱鬧規模也最盛大的交易集會,其他地方難尋的法寶丹藥這裡應有盡有,所以日常來往的修士也非常多,風翼船便是專門為此而建,方便城中物資運輸是一方面,方便旅客貿易出行也是一方面,現在還是淡季,所以風翼船三日一班,我聽來過這裡的師兄說,趕上什麽節日盛會的時候,風翼船一日兩班,都還趟趟滿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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