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不錯,那是讓人相當羨慕的好嗎?”郭朝陽說。
哪怕極限就是化神期,但化神期也幾乎就是修真界的頂尖強者了,當世總共才多少化神期?算上魔域的,和一些隱世的,恐怕都不超過二十名,若是日曜月影擇主時不需要血脈限制,而是向全修真界公開海選,玄武城的門檻大概都不夠踩,光是進城門就得擠破頭了。
“但日曜月影這樣自生劍靈的神劍哪是那麽好見的?世上總共就這麽兩把,大部分都是另一種情況,劍主大於劍,劍即便生出靈性,也只是劍主的從屬,就像我師叔和我師尊。”郭朝陽說到這裡,神色間帶上一絲終於壓過路乘一頭的小得意,“按我們承天劍宗的規矩,金丹以前,用普通的靈劍就可以,但金丹以後,就要開始選擇自己的本命靈劍了,本命靈劍可以選擇別人鑄好的靈劍,也可以自己鍛造,但選中後就不能再更改,以心血與其結契後,靈劍便會與劍主心魂相連,便譬如身體的一部分,劍損,人傷,劍毀,則人亡,同時本命靈劍也會隨著你的修為一同成長,漸漸生出靈性,不再受器物自然的磨損,我師尊的嶽峙劍,原身便是在交易會上買的一把品階中等的靈劍,這些年跟著我師尊修為一起進境成長,如今已經是媲美日曜月影的神劍,而我師叔自己鍛造的照夜劍,更是跟其一起進階渡劫,威力更勝於這兩把神劍,堪稱萬劍之尊!”
郭朝陽說完後昂著下巴,準備接受一番路乘的崇拜注視,或是對他師叔師尊的仰慕話語,但久等未有反應,還是旁邊的杜子衡戳了他一下,他才發現路乘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沒在聽他說話了,正湊到商硯書旁邊,拉對方的袖子。
“師父師父,你有沒有厲害的靈劍給我啊?”路乘不貪心的,不強求讓靈劍把他拖到化神,元嬰就可以,元嬰不行,那就金丹,再不濟築基中期,反正拖著他動一動吧,他真的不想努力了。
“你要的那種沒有。”商硯書一眼看出路乘在想什麽,拿起碧霄沒好氣地輕敲了一下路乘的腦門,但凡有,都不用路乘說,他自己就主動拿出來了,讓路乘修煉折磨的只是路乘嗎?天知道他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好在,商硯書現在已經看開了,不光是必要時他可以放水的原因,另一重原因是,他終於發現了他這徒弟似乎不太適合學劍,是以這些天趕路中的閑暇時刻,他沒有再要求路乘練那套互相折磨的糊弄劍法了,甚至也沒有要求路乘打坐提升修為,隻放任著對方吃喝玩樂睡,光音天經的威力本來也跟常規的修行體系無關,路乘是煉氣或是築基,亦或是更進一步的金丹,他的實力其實都不會有很大的改變,一切俗世的教學,都注定是無用功。
不過,雖然心底已經不打算拖著路乘繼續在劍道這條歧路上跋涉,但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做的,畢竟明面上他們仍然是一對劍修師徒,是以,商硯書敲完路乘後,又笑眯眯地從乾坤袖中掏出一大把靈劍,橫七豎八地堆疊著擺在榻上,示意道:“雖然沒有愛徒要的,但普通些的靈劍還是有一些的,愛徒可以隨意挑一把。”
普通的靈劍有什麽用?還不得他舉著練?路乘頓時興趣缺缺。
對面榻上的郭朝陽和杜子衡卻是一下睜大了眼,同為劍修,杜子衡對劍自然也是相當了解和喜愛的,他們一眼就從這些劍上縈繞的靈氣和劍刃上內斂懾人的鋒芒意識到,這些靈劍各個不是凡品,雖然在金丹以前,用普通些的靈劍就可以,但郭朝陽和杜子衡的師尊來頭都很大,是以他們手中的靈劍其實也沒有那麽普通,怎麽也算玄字級的法寶了,而商硯書擺出的這些,最次的一把,都在地字級,其中更有幾把天字級的靈劍!
郭朝陽知道他師父已經暗地裡給他攢了好幾年靈石,就為了在他進階金丹時,給他鍛造或是購買一把天字級的本命靈劍,即便孟正平是一派之長,劍宗宗主,但天字級靈劍的價格也著實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在不挪用劍宗公款,只動自己私庫的情況下,不是隨便能拿得出來的,但商硯書隨便拿出來了,還任由路乘像挑甘蔗一樣地隨便拿起又扔掉。
他每扔一把,郭朝陽和杜子衡的心便跟著一顫,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把靈劍撿起,用袖子小心擦乾淨,再抱著輕聲哄上兩句。
“這把……”路乘又拿起一把青銅質地的靈劍,劍身刻著古樸的銘文,還有幾處暗黃的鏽跡,整體顯得很樸素古舊,不像其他靈劍那樣靈光閃閃,這回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隨手扔掉,而是擰著眉端詳。
對,就是這把!郭朝陽和杜子衡在心中齊聲呐喊,這把就是天字級的靈劍,而且觀其隱藏於斑駁鏽跡下的那絲含而不露的凜冽劍氣,恐怕正是這一大把靈劍中威力最強的那把,他們看著路乘的動作,拳頭暗暗握緊,幾乎想衝出去幫路乘做決定。
而在端詳了小片刻後,路乘也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對這把劍確實有些不同,扔時扔得格外遠,還滿是嫌棄地說了一句:“這把劍好醜啊。”
郭朝陽和杜子衡:“……”
兩人齊齊捂住胸口,後仰往榻上倒去。
等心痛稍微緩和些後,他們再支著胳膊坐起,就見路乘在挑挑揀揀一番後,終於選中了一把金光閃閃的地字級靈劍。
“就這把吧。”他道。
“路乘道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杜子衡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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