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內心艱難地掙扎著,糾結又猶豫,愣是追著路乘跑了半天,一直沒動手。
他們本來想,路乘根本不知道商前輩被抓去哪兒了,此刻跑應該也只是瞎跑,也許跑累了就願意停下來聽他們說話,跟他們回去了,但他們追著追著,漸漸發現路乘似乎不是在亂跑,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給他指路一樣,他每一次拐彎換向都目標明確,毫無猶豫。
慢慢的,三人跑到了玄武城城郊,一處偏僻的小巷中,巷旁都是普通的民居,夜間早已歇息,幽暗且安靜,但郭朝陽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問杜子衡說:“你有沒有感覺到……”
杜子衡點點頭,眉頭緊蹙:“附近像是有一層隱藏的禁製結界。”
這結界很隱蔽,若非他們已經極其接近,可能壓根感知不到,而且這結界的布設方法,隱隱約約讓兩人感覺有些許熟悉,就很像是之前魔修伏擊他們時所布設的那種。
意識到危險,兩人這下終於沒法再遲疑猶豫了,正要動手攔住路乘,卻見路乘已經徑直來到一間看似普通的民居門口,兩人剛說了一個“等”字,路乘就已經抬腳往緊閉的大門上一踹。
霎時間,木門上浮現出數道血紅色的陣法紋路,紋路蕩起漣漪,猶如被巨力所擊,伴隨著木門打開的“吱呀”一聲,籠罩著整座民居的幻象結界也破開一道缺口,露出其間隱藏的魔氣。
木門洞開時,郭朝陽杜子衡也終於跑至路乘身邊,一抬頭,便見到別院中數十名滿臉夢幻,仿佛懷疑自己眼花了在做夢的魔修。
郭朝陽和杜子衡:“……”
他們知道魔修們在夢幻什麽,這數十名魔修中有幾個熟面孔,赫然就是先前伏擊追殺他們的人,按照常理,他們本該四處躲避,極力避免與魔修遭遇,結果他們非但不躲,竟然還直接殺到了魔修隱藏的大本營,別說是魔修們覺得這場景夢幻,他們兩個都覺得很夢幻。
兩撥人的面面相覷,呆滯愕然中,唯有路乘依然清醒堅定,他抬腳就邁入別院中,四下一掃,沒看到商硯書的影子,便對魔修質問道:“我師父呢?!”
無人回答,魔修們看著路乘,面色古怪,他們很確定眼前這人,以及後方那兩個小子,都只有築基無疑,而他們這邊數十人,全都是金丹期,人數修為都是碾壓,他們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敢直接過來,且如此大膽地出聲要人。
難不成對方有什麽厲害的法寶?否則如何會有這樣的底氣?想到之前那道化神期劍氣,魔修們頓時心生警惕,不敢妄動,隻悄悄分散開,將三人圍住。
郭朝陽杜子衡見著這一幕,心裡一陣陣發虛,他們哪有什麽底氣,師尊給的劍符雖厲害,但兩人加起來也就能再用四次,用的時機合適,或許能給這夥魔修造成點殺傷,但四次用完,他們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兩人來到路乘身側,一左一右,手握靈劍,警惕地盯著散於四周的魔修,防止對方偷襲,同時悄聲對路乘說:“待會兒我們來攔住他們,你找機會快走。”
即便已經來到了這裡,但他們完全不覺得己方能夠成功從魔修手中救走商硯書,光是眼前這十來個金丹魔修他們就戰勝不了,更何況,對方可不止有這麽多人,先前的元嬰魔修暫不知去向,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名很可能也藏於城中主持這一切的獄主級化神期魔修,實力和人數的差距都太大了,救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們今夜若能在這重圍中逃脫,都已經是萬幸了。
然而路乘完全不管他們的提醒,像沒聽到一般,越過兩人就往前走,他見魔修們不回答他,竟是想直接往院裡闖,自己去找。
“小心——!”兩人一齊叫道,在路乘往前走的同時,有一名金丹魔修也終於按捺不住地試探動手。
一道黑色氣刃攻擊徑直向路乘襲來,郭朝陽杜子衡當即要馭使劍訣,幫其擋下,可路乘卻先他們一步抬手,眸中亮起金光:“我此法門——”
不同於之前對陣邪祟時的悲憫和輕柔,他的念誦聲高亢威嚴,猶如怒目金剛,也猶如震震雷霆,蘊含無盡天威,在別院中浩瀚蕩響。
“誅一切惡,普照無量——!”
光霎時在他手中爆散,猶如一輪驟然升起的圓日,光以其極致的明烈,將此方昏黑天地照徹。
黑色氣刃霎時間在烈光中消隕,四方魔修面色齊齊一變,不約而同地向後退去,這光雖未給他們造成直接傷害,可其席卷而來時的浩瀚威嚴,仿佛在刹那間洞穿他們的靈魂,便如凡人直面蒼天,靈魂都不自覺顫栗,而緊接著,他們發現了更讓人驚恐的事,他們的一切法術靈力,竟是在這光芒普照下,俱都失靈了。
“這是什麽法術?!”有人失聲驚叫。
“這到底是什麽法術?!”郭朝陽也叫,他上次見路乘用其淨化陰翳,就已經很驚愕了,這次發現這法術還不止能淨化陰翳,竟然還能無視修為境界差距,直接剝奪魔修們的法術靈力。
方才雖只有一名魔修動手,但其余魔修卻也在蓄力準備,數道靈力積聚的波動他和杜子衡都感覺得很清楚,而此刻,這些靈力波動一齊消失了,這些魔修就仿佛一下變成了沒有靈力的凡人,屬於金丹期的境界壓迫感也隨之一同散去。
這怎麽可能呢?!什麽法術這麽厲害?不符合郭朝陽對法術規則的一切認知,強到簡直不講道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