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衡同樣滿心愕然,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刨根問底的時機,對郭朝陽喝道:“先對敵!”
說罷,率先提劍衝上前去。
郭朝陽也回過神,緊接著持劍跟上,魔修們的法術失靈了,但他們的還沒有,於是,原本幾乎不可能戰勝的艱苦一戰,瞬間轉變成史無前例的輕松一戰,兩個築基大圓滿的劍修,對陣十來個法力全失的金丹魔修,不說是砍瓜切菜,但也差不太多了。
兩人殺入敵陣,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兩三招便撂倒一個,越打越上癮,直感覺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麽輕松的架。
魔修們自然不是真的只會挨砍的瓜菜,見此情狀,有的調頭就跑,也有的,悄聲繞到路乘身後,顯而易見,己方一切法力的消失皆是因為路乘所使的法術,只要除掉他,戰局天平便會立即調轉。
血河獄的魔修大多擅長血咒邪法,卻也有些擅長隱秘暗殺之術,此刻便有一名魔修鬼魅一樣地無聲繞過前方的郭朝陽杜子衡,藏於陰影中,徑直來到路乘身側,三人無一察覺,唯在其出手的瞬間,寒光鋒刃在夜色中一閃。
“不好!”郭朝陽杜子衡終於察覺,雖出聲提醒,卻已經來不及回援。
路乘的法術目前看來只能針對由靈力驅動的法術攻擊,對於冷兵之類的直接攻擊,是無用的,而能用於應對的劍術……路乘的劍術,郭朝陽和杜子衡是很清楚的,即便那魔修法力全失,這一擊襲殺的陰狠刁鑽,都不是路乘那蹩腳的劍術能擋下的,即便路乘此刻在他們提醒下注意到了那向自己襲來的陰寒冷刃,但想來也應付不了。
兩人正在心焦,卻見路乘根本連拔劍抵擋一下的想法都沒有,在魔修殺至身前時,他直接抬腳,“砰”一聲,魔修瞬間倒飛出三丈之外,聽落地時清脆的聲音,骨頭起碼斷了三根。
兩人回援的腳步霎時頓住,杜子衡不由說:“路乘道友的腳力真是驚人……”
他和郭朝陽看得清楚,路乘那一腳可不是什麽法術,也沒用靈力,就是單純地抬腳一踹,便有此等威力,不得不讓他們歎服。
兩人這下不再憂心,專心對付眼前的魔修,而路乘把攔路者踹開後,便又徑直往後院走。
他手舉金光,神色肅然,如緩緩移動的日輪,攜光音天經無邊道法,向那最深的黑暗陰晦處盛大而來。
“那是……”別院後方,正單獨在屋中向商硯書匯報的伏見看向前院亮起的烈光,面色驚疑不定,他已是化神之境,不至於像那群低階魔修一樣法力全失,可那光遙遙照來,竟是讓他丹田中靈力也開始不穩,若非他及時運功對抗,血魔功法竟隱現潰散之相。
商硯書站在窗邊,在路乘將門踹開,前院生出騷亂時,他就已經有所感覺,面上現出些許意想不到的訝色,而此刻,光盛大如海,隨著路乘一起堅定奔他而來,照徹幽夜,也由遠及近地照亮他的幽暗瞳孔,他眸光閃動,除被映照出的金光外,又泛起些別的奇異光亮,伏見無意中一轉頭,便見到商硯書臉上這一刻露出的,他作為其下屬數百年所未見,驟然見之幾乎叫他膽寒心顫的興奮和歡欣。
把僅剩的幾個魔修都料理解決掉後,郭朝陽杜子衡趕緊追上路乘,雖己方已經大勝,但他們仍未放松警惕,因為那元嬰魔修還未露面,而且這別院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厲害魔修,路乘這法術對金丹期有用,卻未必對更高階的魔修同樣有用。
兩人跟著路乘來到後院,一左一右地護在身側,持劍戒備時,突然見到前方屋中似有一跌撞闖出的人影,兩人正要準備迎敵,路乘卻好像意識到什麽,瞳孔突然睜大,下一刻,郭朝陽和杜子衡也看清了那張被光照亮的熟悉臉孔。
“師父……”路乘看到商硯書,臉上的一切堅定和決然好像都瞬間消失了,就好像尋覓一路終於見到長輩的幼崽,卸下強裝的面具後,他聲音帶上些許真實的哽咽,下一刻,隨著手中驀然散去的金光,他撲進商硯書懷中,委屈大哭,“師父——”
“為師沒事。”商硯書的語氣從所未有的和藹,卻又不同於他起殺意時的那種帶著些恐怖意味的溫柔,他像是無比的愉悅,不光能容忍路乘將眼淚擦在他衣袖上,對於路乘一直叫“師父”卻什麽都不說的哭聲也耐心非常。
“師父——”路乘哭得不能自已,仿佛要借此發泄出自己這一夜所有的恐慌和急亂,但他尚未將自己這一腔委屈發泄完,便先因為脫力倒在商硯書懷中,沉沉睡去。
第033章 似假還真
路乘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這一回的消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他也就睡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久,而且他在睡著時一直能感覺到商硯書的氣息陪伴在身側, 便睡得無比安心, 等睡足了,才懶洋洋地打著哈欠睜開眼。
商硯書坐在榻邊無聊地看書, 在路乘眼睫剛開始眨動,將醒未醒的時候就有所察覺,他將書放到一邊,專注且期待地等待, 於是, 路乘睜開眼所見的第一幕,便是笑吟吟看著他的商硯書。
這一幕倒是很尋常,路乘經常睡在商硯書懷中, 醒來時所見的大多如此,頂多是商硯書今日的笑容格外和藹些, 他仍有些剛醒的迷糊,一時以為他和商硯書還住在山中, 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但很快,繁多的記憶紛雜而來, 路乘瞳孔突然睜大, 猶如憶起什麽重要的事,猛一下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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