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來了。”顧今朝將茶盞放下,目光落到路乘身上,關切道,“小友終於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我府中有些療傷的丹藥,小友若有需要,可以隨意取用。”
他這句話是單純的客套,但路乘立即抓住機會說:“不要丹藥,要靈草可以嗎?”
丹藥路乘是吃過的,跟商硯書一起在山上的十年,為了把他這株懶苗的修為往上拔一拔,商硯書用過很多方法,自然也包括喂靈丹,這些用多種材料煉化成的丹藥,吃起來就像一個壓得很實的粉面丸子,既乾巴,又沒什麽滋味,比不上鮮嫩多汁的靈草半分。
顧今朝有些訝異,但還是點頭道:“可以。”
路乘正美滋滋盤算這回能薅走多少靈草時,就聽顧今朝又道:“聽說遭遇魔修襲擊那夜,路小友為了救師父,找到了魔修的據點,又用一種奇妙的法術跨境擊敗了數十名金丹魔修?”
“我實在是好奇,那法術到底是何來歷,為何能有這般威力,路小友能否解答一二?”顧今朝的神情依然溫和含笑,可目光中暗含的審視之意卻是讓路乘身體一下都僵住了。
蘇寒雲之前都未說話,此刻卻是跟顧今朝一起看過來,本來他的冷淡氣質就已經給人很大壓力,眼下兩個身居高位本身就自帶威嚴的化神期一起看著路乘,路乘原形的鱗片都夾緊了,他悄悄往商硯書那邊挪了挪,抱住對方的手臂。
“是我師門的一種秘傳的禁咒,使用需要付出巨大代價,因而威力也相當不俗。”商硯書神態自若,代為答道。
“師門秘傳禁咒?那閣下應該也會用咯?”顧今朝轉向商硯書,眸中審視意味不減,“路小友能憑此秘法跨境戰勝數十名金丹魔修,閣下是元嬰期,為何那夜卻敗於一名元嬰魔修之手呢?”
郭朝陽杜子衡隻覺得路乘用的法術奇怪,但對於顧今朝和蘇寒雲而言,落敗於元嬰魔修手中,又那麽恰到好處逃出的商硯書同樣奇怪。
“是我一時大意,未曾想到玄武城中竟藏有這般厲害的魔修,血毒咒術如此了得,自然也就未曾想到用這秘術對敵。”商硯書曬道,又轉過來摸摸路乘的腦袋,一副愧疚擔心狀,“害得愛徒擔心了,還以經脈受損的代價,幫玄武城除掉了這麽一夥歪魔邪道。”
他雖是對路乘說話,但又明裡暗裡地提及玄武城管理不善之責,弄得顧今朝倒是不好再追問了,無論如何奇怪,這兩人確實是在玄武城的地盤上遭受魔修伏擊,且也是這二人出手搗毀了一處魔修的據點。
“蘇城主昨日說找到了解咒之法,審訊魔修一事可有進展了?”郭朝陽可算是找到機會說話了,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要知道,城中可還有不少魔修潛藏呢,就例如之前襲擊他們那夜卻未在現場的元嬰魔修,甚至還可能有獄主級的魔修在暗中主導一切,魔修的下落和計劃目前都還不清不楚,實在是讓人無法安心。
“死了。”蘇寒雲收回視線,冷冷開口。
“死了?”郭朝陽和杜子衡都是一愣。
“是在解咒過程中觸動了另一重禁製,導致這幾個魔修全都受反噬而亡了。”顧今朝幫著解釋,又歎道,“魔修行事著實歹毒,對自己人都下如此惡毒的咒術。”
這個說法不是說不通的,魔修確實向來如此行事,但在之前已經有過數次懷疑的情況下,郭朝陽又驟然聽到目前唯一的線索全都在蘇寒雲手中因反噬死了,當下再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怒聲質問說:“到底是反噬而亡,還是蘇城主在殺人滅口呢?!”
“朝陽!”杜子衡想阻止,卻是慢了一步。
蘇寒雲冰寒冷厲的視線“唰”地望過來:“你是說本尊與魔修勾結?”
他聲調依然如常,可隨之而來的化神期威壓卻是叫郭朝陽額間瞬間布滿一層冷汗,幾乎難以直立。
郭朝陽踉蹌一步,揮開想來拉他的杜子衡,拔劍拄於身前,頂著山嶽般的重壓一寸寸抬起頭,質問之聲不改:“難道不是嗎?!”
“四日前,我等隻將發現了魔修法陣的事告知於你,你也囑咐我等暫不要告知旁人,結果我們離開城主府,當晚便遭遇了魔修的截殺!”郭朝陽冷汗浸濕衣服,還是抬著頭,一字一句地說著他的所有懷疑,“還有那夜,我們攻破魔修據點,其余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你的人卻那樣快地到達現場,先我們一步帶走所有魔修,四日間不讓任何除你以外的人參與審訊,今日又說他們全都反噬而亡,蘇城主是想說這全都是巧合不成?!”
“本尊如何行事,豈需向你等小輩交代!”蘇寒雲聲音更冷。
郭朝陽感覺到的壓力也愈加大,在他即將不支跪倒前,顧今朝插話圓場說:“罷了,寒雲,是有些巧合,他們有此疑惑也不無道理。”
他說話時輕輕一抬手,將蘇寒雲施加於郭朝陽身上的威壓化去,同時也肅容斥責了一句:“寒雲絕不可能與魔修勾結,此次便罷了,若再有下次,即便是劍宗門人,我玄武城卻也受不得如此平白汙蔑!”
蘇寒雲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朝陽!”杜子衡趕緊將脫力踉蹌的郭朝陽扶住,又對顧今朝蘇寒雲賠禮道,“是朝陽莽撞了,兩位城主請勿見怪,他也是憂心魔修一事,玄武城地動頻繁,應該就與魔修地下所為有關,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其所圖甚大。”
“此事我玄武城自會處理,即便那幾名金丹魔修受反噬而亡,但這幾日在城中搜查,卻也搜出了些藏匿魔修的形跡,幾位不必擔心。”顧今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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