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杜子衡代替郭朝陽,再次鄭重地行了一禮賠罪,隨即找借口告辭離開。
回他們暫居的那座別院的路上,郭朝陽慢慢從化神期的威壓中緩和過來,雖然仍然需要搭著杜子衡的肩膀走路,卻不妨礙他怒聲大罵:“他分明就是有問題!若是問心無愧,為何不敢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會以勢壓人,若我師尊和師叔在——”
“好了!”杜子衡及時打斷他,等路過的那幾名玄武衛過去後才低聲說,“這裡是玄武城的城主府,慎言!”
杜子衡也不是不懷疑蘇寒雲的,顧今朝那番話並未能說服他,但這是別人的地盤,蘇寒雲是化神期的尊者,又是地位崇高的玄武城城主,掌管半座玄武城,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情況下,隻憑懷疑推斷來質問指責對方,本身就是極大的不妥和冒犯。
正道不像魔道那樣行事乖張殘忍,稍有不順心便動手殺人,但低階修士膽敢這樣冒犯高階修士,卻也是要受些教訓的,也就是他和郭朝陽背靠承天劍宗,師門來歷大,玄武城不想輕易交惡,不然今日郭朝陽恐怕不止是要受一遍化神期的威壓那麽簡單。
郭朝陽何嘗不知道?他憤憤道:“我就是不服氣!我們這樣辛苦拿下的魔修,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問出來,便被他帶人劫走了,現在還在獄中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們連屍體都見不到!”
“不會不明不白的。”杜子衡說,“事關魔修,師尊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玄武城遲早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等師叔來撐腰,看這位蘇城主再怎麽說!”郭朝陽終於稍稍冷靜下來,他道,“師叔怎麽還沒來?”
“許是出了些變故。”杜子衡憂慮道。
已經第四天了,即便裴九徵因故無法前來,也該回信一封,但他們至今仍未收到任何回信,這顯然是不正常的,他們師父不可能不理他們,不回信無非兩種可能,沒收到,或是門派內部也出了變故。
後者概率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們承天劍宗是東洲第一大派,裴九徵又剛晉升當世唯一的渡劫期,誰敢招惹?
所以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之前傳的信出了意外,恐怕根本就沒有送到裴九徵手中。
“定是被人攔截了!”郭朝陽說,“這城中又有魔修,又有內鬼,定然是不想讓師叔他過來的,無論到底是哪一方動手,想來我們在城中都是傳不出任何消息的!”
“嗯,得想辦法出城去傳信。”杜子衡點頭應和。
兩人合計了一番,回到別院稍作休整後,便想找個借口離開城主府。
商硯書和路乘則留在府中,傳信的法術是承天劍宗師門特有,他們去了幫不上忙,而且他們也沒想幫,路乘在回來的路上不斷地打哈欠,他睡了三天,能保持清醒了,但法力卻是還沒恢復完,除卻靠香香的靈草補充,最經濟實用的方法自然就是睡覺了,就這麽一上午的功夫,他的身體便自然地開始犯困了。
郭朝陽杜子衡出城傳信,商硯書留在城主府,陪著路乘睡覺恢復,兩撥人計劃得很好,但是在郭朝陽杜子衡離開後不久,路乘正躺下準備睡覺,商硯書卻突然說:“為師有事要出門一趟,愛徒一個人待會兒可好?”
路乘本來睡眼惺忪地都要睡著了,聞言卻是一下坐起來,拉住商硯書的手說:“我也去。”
商硯書被魔修劫走的事還歷歷在目,那什麽魔尊也沒有落網,路乘可不放心商硯書獨自離開。
路乘總是把心裡想什麽都寫在臉上,商硯書愉悅地安撫道:“沒事,為師答應愛徒,絕不會再被壞人劫走,愛徒不是困了?正好睡上一覺,為師差不多就回來了,愛徒有什麽想吃的,為師回來給你帶,如何?”
路乘確實很困,他雖然因為之前的經歷擔心商硯書,但心底仍然有幾分對哥哥實力的盲目信賴,此刻聽到這保證,心裡緊繃的弦一下放松許多,終是點頭同意了。
“我要吃城東那家的春生海棠……”路乘聲音越來越低,話未說完,便已經沉沉睡去了。
“好,為師給你帶城東那家的春生海棠糕。”商硯書摟著已經睡著的路乘,煞有介事地勾了勾對方的小拇指,又將人慢慢放到床上,仔細地掖好被角,隨後才帶著那一臉難以掩飾的愉悅笑意,出門去了。
第035章 海棠花落
路乘這一覺本該直接睡到天黑, 但事實上,商硯書離開了剛剛一個時辰,他便被人叫醒了。
“醒醒——”來者是名陌生的玄武衛, 他往空蕩的屋中望了望, “只有你一個人在?”
“嗯……”路乘揉揉眼睛,有氣無力地答道。
“你是叫路乘?”玄武衛問。
路乘又應一聲, 他抱著枕頭,一副馬上就要倒下去的困倦狀。
“城主叫你過去一趟。”玄武衛道。
“做什麽?”路乘語氣有點不耐煩,他才不管什麽城主不城主,他隻想睡覺。
“好像是要幫你調養經脈。”這名玄武衛也不太清楚。
調養經脈?路乘耳朵一下挺立起來, 他想起來了, 之前顧今朝答應了要再給他一些靈草的,想來現在是要兌現了。
“那快走吧!”路乘把枕頭一扔,精神抖擻地就起床了。
然而, 他跟過去一看,卻發現去的並不是上回挑靈草的庫房, 而是另一座從沒來過的陌生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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