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路乘帶著他來到一處廢棄的偏僻河道旁,還翻過護欄,要帶著他下去。
“愛徒要來這裡買桂花糕?”商硯書笑吟吟的,明知故問。
路乘一隻腳剛剛踩上護欄,動作便頓了一下,支吾說:“這、這裡是捷徑,可以直接穿過去。”
“哦——”商硯書裝著信了,他手一伸,攬著路乘的腰,以一個瀟灑又利落的姿勢將其帶過了護欄,又任由路乘牽著自己,踩著濕滑的河堤,來到一處被茂密雜草掩蓋著的縫隙處。
“哇,這裡竟然有個裂縫誒!”路乘以一副誇張又做作的語氣說,“師父,我們進去看看吧?”
“好啊。”商硯書彎著唇,很配合地應道。
兩人一前一後地側身進入縫隙,縫隙傾斜向下,初時通道很狹窄逼仄,路乘還好,商硯書卻需要時不時低下頭,漸漸的,他們似乎已經來到了什麽幽深的地下,四周透不見一點光亮,路乘把金鱗拿出來,變成匕首大小,用其上的靈光照路。
商硯書雖然對法寶並不如何愛惜,但看到路乘這種用法,也是不由抽了抽嘴角,他示意路乘把金鱗收起來,自己手指輕抬,召出一枚明亮的小火球,火球懸浮在兩人身側,跟著兩人行進而行進,雖不至於照徹這幽暗甬道,卻也足夠照清兩人所經路途。
又走了一段後,甬道漸漸寬敞起來,不再那樣逼仄,二人前方隱隱現出一處寬闊廣大的空間,不似人工挖掘,像是某種天然存在的地下溶洞,而他們走來的那條地動所致的裂縫,恰好連通到了這地下的溶洞處。
一路走來,路乘雖沒吭聲,卻一直在暗暗尋找青衣男人的蹤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對方以為他是不願跟來了,便沒再等他,而且他又是虛幻的靈體,走過的地方也不會有任何足跡殘留,路乘已然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行蹤,不過這甬道一直都只有狹長的一條,並沒有岔路,倒也不會走錯。
對方到底引他來這兒幹嘛呢?路乘覺得也許一路走下去就能知道答案了,但是在真正走出狹長的甬道後,他突然發現,這處地下溶洞並沒有他和商硯書一開始想象的大,往前走不過幾步,便是一面數丈高的高大石壁,儼然已是一條死路。
怎麽會是死路呢?路乘費解又莫名,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或者青衣男人根本就是在逗他玩,商硯書卻對著石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狀,他伸手在石壁上摸索輕按了幾下,猶如找到了什麽關竅,唇角彎起。
他找到隱藏的符文連接處,屈指一叩,霎時間,原本空無的石壁上就出現了一重血紅色的禁製陣法,不同於仙門修士常用的金色符陣,這血光看著陰晦且不詳,若是郭朝陽和杜子衡在此,便會一下認出,這是魔修使用的陣法。
魔道術法與仙門術法有諸多不同,而且相較於仙門的規製正統,魔道的法術往往非常奇詭難測,是以一般仙門修士都是不會破解的,用武力強拆可以,但是想在不破壞禁製,不驚動布陣之人的情況下將其解開,卻是幾乎不可能。
但商硯書卻駕輕就熟,仿佛對魔道慣用的這些術法非常了解,在血色陣法上找到幾個關鍵的符文,撥動幾下,便將其打開,攔路的石壁同時消失,儼然只是禁製所成的防止外人進入的幻象。
郭朝陽和杜子衡若見著這一幕,少不得得驚奇商硯書為何會如此精通魔道法術了,這已然超過了一般修士見識廣博的范疇,但路乘不會,他一來不知道什麽是魔道法術,二來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覺得不愧是他哥,他哥會什麽都不奇怪。
他此刻也完全沒有懷疑,跟著商硯書穿過石壁幻象,來到溶洞正中,一處緩緩運轉,跟方才那禁製一樣,閃爍著血紅色不詳光芒的法陣處。
第029章 魔修蹤跡
“師父, 這是什麽?”路乘問商硯書。
“愛徒不知道?”商硯書似笑非笑。
顯而易見,買什麽桂花糕都是借口,路乘就是要帶著他來這裡, 結果他跟著過來了, 也見到了路乘要他看的東西,路乘自己反倒是一副驚訝不解狀。
不過路乘也不像是在撒謊, 他這傻徒兒撒謊時就差把“我在撒謊”幾個字寫在臉上了,也就那兩個同樣傻的傻小子看不出來。
也許是路乘感知到了什麽異樣,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所以才會如此, 至於為什麽獨獨路乘能感知到, 與路乘幾乎一直在一起的自己卻毫無所覺?商硯書沒有深究,畢竟說自己絕不是什麽小麒麟的小麒麟總該有些除吃草以外的特長的。
在路乘搖著頭說完“不知道”後,商硯書便解釋道:“是一種大型陣法的輔陣之一。”
一般的陣法獨立成陣, 但某些特別大型的陣法,卻需要多重小的陣法嵌合輔助, 以此來達到單一陣法難以達成的威力,而這些提供輔陣的小陣法便被稱之為輔陣。
“什麽大型陣法?做什麽用的?”路乘又問。
“你猜。”商硯書微笑道。
輔陣只是為主陣提供輔助, 相當於整個大陣的微末一角,路乘問的問題無異於讓商硯書從皮毛上的一枚斑點推斷出某個動物的物種和形狀,過於離譜和強人所難了。
但路乘完全沒有讀懂商硯書笑容中的真意, 隻覺得是哥哥在考驗自己, 於是認真地猜了起來:“鬼鬼祟祟地建在地下,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會不會就是引發地動的元凶?”
“十有八九。”商硯書無法通過這輔陣一角從陣法原理上推斷出整座大陣的全貌和用途, 但是換個方向推測,以近日城中頻發的異狀和這神秘藏於地下以禁製掩蓋的魔修陣法來分析的話, 答案幾乎是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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