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移話題道:“師父,你那天下午出門到底是做什麽呀?”
商硯書也眨了兩下眼睛,微笑道:“辦點有趣的事。”
“什麽有趣的事?辦完了嗎?”路乘說。
“唔、也算是辦完了。”商硯書賣著關子,笑吟吟道,“等愛徒回到玄武城,差不多就能知道結果了。”
到底是什麽呀?路乘被吊起了胃口。
商硯書笑而不語。
師徒二人在碼頭邊閑聊著等船,等到夜間,茶攤已經打烊收攤後,風翼船終於緩緩靠岸。
兩人買票登船後,找到一間空置的船艙,艙內格局跟之前住的一般無二,左右兩張臥榻,不過路乘仍然是跟商硯書擠一張,窩在對方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開始呼呼大睡。
商硯書靠坐在窗邊,雙手環過懷中的路乘,在銀月光輝下,愉悅又專注地在鈴鐺上刻畫著。
一夜過後,在路乘離開玄武城的第四天,他終於跟商硯書一起搭乘風翼船回到城中。
四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好像又足夠發生很多事,路乘暫時還不知道城中發生了什麽,只是在進城時,隱隱感覺街上的氣氛不太對,街邊攤販行人不像往常那樣叫賣遊逛,而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談,談的內容還高度相似,“道貌岸然”、“人面獸心”、“與魔修勾結的敗類”等詞匯在不同人口中反覆出現,還提到了什麽劍宗,與之前的貶低斥罵的語氣不同,眾人提起劍宗時都是褒獎誇讚。
是魔修的事查出結果了嗎?路心想,說起來他跟郭朝陽杜子衡兩人也四天沒見了,不知道他們這幾天在幹嘛。
想什麽來什麽,路乘和商硯書尚未走到城主府,就在街上遇見了迎面走來的郭朝陽杜子衡二人。
“是你們!”他們也注意到了路乘和商硯書,快走兩步到兩人身前,郭朝陽急不可耐地說:“你們上哪兒去了?我們還以為你們也遭遇了襲擊呢!”
“什麽襲擊?”路乘說,“我只是在風翼船上睡著了,我師父去找我而已。”
“睡著了……?在風翼船上……?”郭朝陽和杜子衡聽完路乘這幾天失蹤的前因後果,都是一陣無語,發現路乘和商硯書都不見了後,他們設想過很多可能,也找過很多地方,甚至拜托師長同門一起幫著找,唯獨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你們呢?襲擊是怎麽回事?城中這幾天發生了什麽,怎麽感覺氣氛怪怪的?”路乘問。
“自然是發生了很大的事。”郭朝陽抱著胳膊,賣弄說,“你這一覺真是把最精彩的地方全都睡過去了。”
“找個地方坐下說吧。”杜子衡提議,他說話時又輕咳了兩下,帶著股傷勢未愈的虛弱。
眾人就近找了個茶樓坐下,然後由郭朝陽主講,杜子衡補充,為路乘商硯書二人講了講這四天城中發生之事。
一切自然還得從四天前的夜間襲擊開始,那夜他們兩人連同顧風,被魔修追殺得幾乎被逼至絕境,千鈞一發之際,裴九徵卻突然出現在現場,明明他們新的傳信才剛剛送出去,裴九徵怎麽能到的這麽快呢?別說是魔修們死的不明不白,郭朝陽和杜子衡當時也是滿肚子問題。
不過,事後他們慢慢從裴九徵以及跟隨其一起來此的同門口中得知,最初的傳信裴九徵確實沒收到,他會在那夜到達玄武城,是因為承天劍宗在外的情報網得到了一些魔修活動的消息,其中一條情報顯示,魔尊蕭放近日疑似在玄武城中活動,蕭放堪稱承天劍宗創派以來的第一大恥辱,全宗上下,都以除掉蕭放清理門戶為己任,而最為看重此事的,自然還得是一手教出蕭放的師父,裴九徵,正好裴九徵修為穩固得也差不多了,於是便帶著一隊弟子來玄武城察看,剛到城中,便感覺到自己給杜子衡的劍符被觸動,於是便趕至城外,有了四日前夜間那一幕。
承天劍宗向來與魔道勢不兩立,不過裴九徵那夜並未全部下殺手,他留了幾個魔修活口,以靈力暫時為杜子衡壓製住蠱毒後,便帶著三人以及被俘魔修一起回到城中,與臨時租了個別院落腳的盧新洲等人匯合。
在為杜子衡慢慢驅除蠱毒,以及郭朝陽顧風各自處理傷勢的過程中,裴九徵聽幾人講述了自他們到達玄武城後的所有經過,郭朝陽傷勢最輕,不像杜子衡那麽沒精神,在講述完後還狠狠告了通狀,講蘇寒雲的可疑,以及面對他的質問是怎樣以勢壓人的。
跟隨裴九徵來此的都是清霄峰弟子,並不是郭朝陽的直系師兄弟,但眾人聽完後也很是義憤填膺,輩分最高的盧新洲帶頭說:“師尊,玄武城欺人太甚!此事必須得有個說法!”
眾人紛紛附和。
杜子衡體內蠱毒被驅除大半,精神好了些,虛弱開口說:“不能算在玄武城頭上,蘇城主雖如此行事,但顧兄也是冒死救了我和朝陽。”
眾人這才想起房中還有個顧風,盧新洲抱歉地拍拍對方肩膀:“對不住,一時氣憤失言。”
“師兄,你拍在他傷口上了!”郭朝陽叫道。
“啊——?!”盧新洲這才發現顧風正痛得齜牙咧嘴,衣物下還隱隱在滲血,頓時一陣手忙腳亂,招呼師弟們趕緊拿些傷藥過來,但因為他沒有指明哪一個師弟,一時間七八雙手伸過來,場面霎時更加混亂。
裴九徵盤膝坐在杜子衡身後,單手抵在對方後背,無論是方才眾人的義憤,還是此刻的手忙腳亂,他都未曾被擾動分毫,在為杜子衡清除余毒時,他一直斂眸不語,直到毒素散盡,他方才起身,淡淡扔下一句:“我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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