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就是我們想的那樣。”杜子衡定了定神,說,“我們先等等看,若真的是我們的過錯,我們再上門賠罪不遲。”
他語氣還算鎮定,但心底的慌張並不比郭朝陽少,兩人人還坐在原位,心已然慌慌張張地抱成一團。
尤其路乘還在旁邊火上澆油,煞有介事地應和說:“那確實都是你們的錯呢。”
“你不也在場嗎?!”郭朝陽心道路乘起碼得佔四分之一的責任,甚至還不止,就路乘那表現,也就是顧今朝涵養好,若他們一開始見的是蘇寒雲,說不定現在都不是被請出門的,是被打出門的。
“是啊。”路乘是在場,但他自覺自己也就是在了個場,一來他本來就沒想見什麽城主,二來他也沒想幫忙解決玄武城地動一事,他只是要回了自己應得的謝禮,其他的關他什麽事?
“師父,我們有錯嗎?”他轉頭問商硯書。
商硯書自然不會有其他答案,微笑道:“沒有。”
路乘昂起下巴,一副“我就說吧”的自信神色。
郭朝陽:“……”
差點忘了,這對師徒都不是正常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奇葩!
商硯書不會為此怪罪路乘,所以無論有沒有錯都是沒錯,但他們兩個的師尊卻未必,因而兩人很是忐忑了一天,雖然顧風也出言安慰了兩句,但兩人的心仍然提著,直到隔日蘇穆來訪,帶來了城主府的新消息。
“蘇城主生你們的氣?”蘇穆剛剛坐下,並聽到郭朝陽杜子衡二人急不可耐的提問,問得還如此莫名其妙,不由愣了愣,等聽完前因後果後,立即說,“不,蘇城主當然沒有因此生氣。”
猶如心裡的石頭落地,兩人當即長松一口氣。
“那為何蘇城主昨日會如此說?”杜子衡又問。
“我也不知,但絕不是遷怒你們未能赴約的緣故。”蘇穆道,“我今日過來,也是為了要告知你們此事,蘇城主對劍宗的好意表示感謝,但城中事務並不需要外人介入。”
兩人愣了下,意外,卻也不太意外,畢竟蘇寒雲昨天就是這麽說的,看來無論緣由如何,他確實不想讓外人插手玄武城內務。
郭朝陽問:“那顧城主呢?”
蘇寒雲至始至終都是拒絕反對,但顧今朝昨日的態度,分明是差點就要答應了的。
“顧城主同樣如此。”蘇穆卻道。
像是看出他們有疑慮,蘇穆又補充了一句:“兩位城主感情甚篤,一方堅持的事,另一方基本都會遷就順從。”
兩人頓時面露了然,想來昨日他們離開後,顧今朝與蘇寒雲斡旋商談了一番,最後未能說服對方,又不想與對方吵架,於是便有了眼下的結果。
“所以此事已成定局?”杜子衡道。
“正是。”蘇穆道。
“那地動一事怎麽辦?難道還交由那群長老糊弄?”顧風忍不住插話。
“兩位城主既已知曉,自然會親自過問,幾位不必掛心。”蘇穆朝四人說完,又轉向顧風,皺眉說,“你若真關心此事,不如好好修煉,身居高位後自然可以親自追查,別總想著托於旁人,此事本就是我玄武城內務,劍宗主動相助是為熱心,卻並非理所應當之事。”
“我……”顧風被說得啞口無言。
“話我已經帶到,幾位千裡而來,若有興致,可在我玄武城停留遊玩一番,憑此玄武令,城中各處將以貴賓待之,但其他事,卻是不必勞煩費心了。”蘇穆將一枚黑色的令牌交給幾人,隨即站起身,告辭離開。
留下幾人坐在原位,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郭朝陽說:“所以……我們真的不用再管了?”
“兩位城主既已如此表態,那我們確實不便再插手了。”杜子衡道。
否則就不是相助,而是結仇了。
“商前輩呢?”他看向商硯書。
“我?”商硯書笑笑,攬著路乘說,“我和愛徒本就是來城中遊玩,從無意介入他事。”
路乘抱著胳膊,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他又滿臉期待地看著顧風:“既然正事辦完了,是不是可以帶我去買點心了?”
顧風從方才蘇穆說完話便一直沉默不語,一副深思狀,此刻突然被路乘問到,也是過了會兒才有反應,歉意地笑了笑:“對不住,本來答應要帶你們去的,只是我想了想,蘇穆說得確實在理,我一直責怪長老們內鬥不管事,自己卻是也未曾為城中百姓做過什麽,雖然兩位城主已經決定過問,但地動一事到底還未解決,在此期間,我也想做些事情。”
“你要如何做?”杜子衡道。
非是他看輕對方,只是顧風一來修為不高,二來職務特殊,大半時間都在外跑船,又能為地動一事做什麽呢?
顧風也沒想好,隻道:“總要做些什麽的。”
“幾位出城時若乘坐我當值的那班風翼船,或可再次相會,但凡事未有定數,機緣不可強求,便權當此刻是此行最後一面罷。”顧風說著,站起身向幾人鄭重行了一禮,拜別道,“有緣得識幾位,雖最終未能成事,但顧某仍然對幾位高義之心感激不盡,有緣再會!”
“有緣再會!”幾人紛紛站起身回禮。
顧風拱拱手,灑脫一笑,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
路乘看著他的背影,生出些許不舍,畢竟顧風是難得的對點心有研究,能跟他聊得來的人,只是人世的聚散別離,就像流水中的浮萍,來去總是這樣匆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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