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推導出的真相是這樣,畢竟兩人獲知的信息有限,路乘知道的倒是更多,他知道竊賊是誰,也知道商硯書說辭中的漏洞,他是唯一有可能推導出全部真相的人,但他不推導,就像大部分時候一樣,他只在哥哥不在,需要他去找的時候會努力一下,但凡跟哥哥在一起了,他就安心躺平,盲目地當個什麽都不管只需要吃吃喝喝的尾巴和掛件。
若非那夜被逼到沒辦法了,路乘也不會自己出手,只會想找到哥哥,讓哥哥動手解決,不過也是這一番逼迫,叫他發現哥哥教他的法術竟然這麽厲害,此前路乘從來沒用其對敵,只在商硯書反噬發作時試著幫其平複過,因而他也一直不知道光音天經真正的威力,此刻在獲知真相、知道是路乘真正消滅了邪祟的陳縣令等人的崇拜目光下,他一面表現得雲淡風輕,不過如此,一面內心無比膨脹,抱著胳膊想:原來我也這麽厲害,我真了不起。
當然,他也沒忘記例行吹一下他哥,對著恭維崇拜不斷的眾人道:“都是我師父教我的,我早就說了,區區邪祟,我師父那麽厲害,隨隨便便就解決了。”
眾人於是轉頭又來恭維崇拜商硯書,商硯書作為昨夜巨變的真正幕後黑手,聽著這麽一番讚美之詞,倒也不臉紅羞愧,隻慈祥地摸摸路乘的腦袋,回吹道:“愛徒也不遑多讓。”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吹捧著把對方越抬越高,一副要師徒兩手拉手一起上天的節奏,他們不臉紅,倒把旁邊的郭朝陽聽得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打斷道:“邪祟一事這回終於真正了結,陳縣令,我和子衡便不再叨擾,先行告辭了。”
“不可!”陳縣令趕緊回過頭,道,“仙長們誅滅方道文這等人面獸心的敗類,除我平安縣大害,我和鄉鄰們正準備大擺三日宴席,款待諸位呢。”
又來?!杜子衡當即和郭朝陽一起起身,兩人連禮數都不顧了,道一聲告辭,便匆匆禦劍而去。
陳縣令等人追著跑了幾步,他們自然是追不上禦劍的修士的,於是隻得放棄,好在還有商硯書和路乘兩人,仍可慶祝一番,可他們轉回頭,卻發現方才坐於廳中的師徒兩,也不知何時,消失無蹤了。
“師父,我們為什麽要走?”路乘被商硯書提溜著,用縮地成寸的遁術轉瞬間來到城外了,方才開口問。
那麽多人給他夾菜,上回他吃得還挺開心的。
當然是因為那兩個擋箭的傻小子不在,被灌的就只能是他了。商硯書不討厭喝酒,但也著實不想浪費精力跟那群凡人虛與委蛇,無趣,除喂飽路乘外也沒什麽作用。
他心裡這樣想,嘴上則冠冕堂皇說:“為百姓除邪是理所應當,不可貪圖酬報宴飲,而且平安縣百廢待興,就不要浪費縣中財力物力擺什麽酒宴了。”
原來如此,不愧是他哥,真是周到又體貼。路乘深以為然且頗為欽佩地點點頭。
帶路乘離開平安縣後,商硯書卻也沒急著用法術飛行離開,隻慢悠悠沿著官道步行,走了不一會兒,便在前方路口處,看到了專程在此等候的郭朝陽杜子衡二人。
二人一齊行了一禮,杜子衡道:“不知商前輩和路道友接下來欲往何處?”
“我正準備帶著愛徒去玄武城遊逛一番。”商硯書微笑道,這也是他這回下山的真正目的,平安縣邪祟一事,出手或是不出手,都不過是隨手為之的遊樂。
杜子衡立即道:“我和朝陽也欲前往玄武城,既然同路,不如一起?”
之前他和郭朝陽都是準備平安縣事了後,便與這師徒兩分道揚鑣,此刻卻來主動相邀,實在是他們對這看似平庸實則實力驚人的師徒兩太過好奇,尤其是路乘用的那法術,他們至今不知道那到底是何來歷,竟能如此厲害。
“有兩位小友相伴,自是再好不過。”商硯書道。
這兩個承天劍宗的傻小子雖然不如他的愛徒有趣,但在某些時刻,卻也很能派上用場。
商硯書笑得真心實意,只是他的“意”向來很少是什麽好意就是了。
郭朝陽杜子衡兩人對此一無所覺,猶如兩隻傻麅子一般,一得應允,便神情歡快地加入了隊伍。
某種意義上,他們倒是跟路乘也很合拍,年齡相仿,傻氣相似,物種也相近,兩隻傻麅子和一隻至今沒發現自己認錯人的傻小馬,邁著歡樂的小步伐,跟隨名為商硯書的大尾巴狼,就這樣踏上了前往玄武城的路途。
第017章 聖獸麒麟
“你就不能吃快點嗎?”郭朝陽看著日頭,第三次催促。
路乘瞥他一眼,拿著塊糯米紅糖糕,坐在早點攤子支起的桌凳邊,依舊吃得不緊不慢。
“或者你拿著路上吃?”郭朝陽忍不住又道。
“不要。”路乘把嘴裡的糯米紅糖糕咽下去,冷酷拒絕,同時振振有詞說,“你著急個什麽勁?又不是你吃?”
“我著急什麽?”郭朝陽簡直被氣得不行,“風翼船三日一班,誤了時辰,可就要再等三天了!”
他原本計劃得很好的,從平安縣離開後,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進,正好能趕上風翼船到達渡口的時間,總體行程很寬裕,不用著急趕路,但架不住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正常,四人雖然都是修士,路乘卻跟凡人一樣,又要吃又要睡,三餐頓頓不落,睡眠也要睡足四個時辰,健康到令人發指,如此一番下來,留給他們趕路的時間就不多了,哪怕郭朝陽把劍飆到冒火星,也沒法抵消路乘浪費的時間差,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要錯過班次,再等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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