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路乘把自己胸前的圍巾叼起來來回翻找,本該藏在其下的小劍掛墜卻不翼而飛了。
我的掛墜呢?他抬起頭用眼神詢問商硯書。
“問我沒用,你得去問蕭放。”商硯書松手暫時放過對方,他露出玩味的笑顏,“小馬小馬,你還不知道吧?那個與你們一路同行的醜兒,就是蕭放。”
什麽?!路乘先是不敢置信,但仔細想想,似乎又覺得一切都理所應當,醜兒本身就有許多的不正常,而且那夜醜兒找上他說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對方說的“哥哥”其實是“師父”吧?除了修改了一下這個稱呼,其他所有事都跟蕭放的經歷對得上。
他怎麽沒早點發現呢?路乘一陣懊悔,不過轉念一想,早點發現似乎也沒用,他們這隊人,有誰是蕭放的對手?那群中術至今未醒的弟子自不用說,而目前唯二清醒的人,路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會的那點光音天經,上次對付一群金丹魔修他就累得脫力了,元嬰大概也還能勉強應付一下,再往上的化神,他應該就不是對手了,更何況蕭放的實力還遠超一般的化神期,除了渡劫期的他哥哥,仙門中沒誰敢說能夠戰勝他。
那麽,除了他,就只剩商硯書了,難道要指望他這個會被元嬰魔修劫走還要他去營救的前師父嗎?路乘想著第三次看了商硯書一眼。
商硯書:“?”
要不是舍不得下手,他真的好想用搜魂術看看這個小馬腦袋裡在想什麽,那眼神真是越看越可疑。
蕭放拿走了我的掛墜?他還做了什麽?路乘用蹄子比劃著問。
“倒是沒對你再做什麽。”商硯書這樣答。
不然,他也不能假裝中術,混在人群中安然旁觀至今,在蕭放要對小馬欲行不軌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出手了吧。
當然,一般人都不會想對一匹馬欲行不軌,蕭放的性格雖也很偏執病態,卻到底在變態一道上,略遜於商硯書這位前魔尊。
那他現在人呢?路乘又問。
“不知道。”商硯書答得渾不在意,“在所有人都中術後,他拿走了你的掛墜,隨後他便先行離開了,你們則在幻術操控下自己往這個地下的魔修據點走,你又因為在幻境中掙扎而掉隊,我隻跟著你,不知道旁人如何。”
那麽,眼下最要緊的事應該就是找到盧新洲那群人。路乘心想,他現在沒有辦法通知哥哥有危險,但也可以換一個思路,從另一邊來試著打亂蕭放的計劃,例如找到盧新洲他們,把他們喚醒之類的,既是為了保護哥哥,也是因為他是他們的師叔,是這個隊伍的領隊,在來搜尋麒麟之前,裴九徵特地跟他交代過,要保證弟子們安全的。
雖然裴九徵也說更要保護好他自己,但路乘不想讓哥哥失望,他一定會努力擔負起師叔和領隊的責任的。
路乘用蹄子比劃著說了自己想要去搜尋眾人下落試著營救他們的事,商硯書自然是跟隨同行,不過他跟小心翼翼在這錯綜複雜、道路縱橫上下都交錯的地下溶洞中找路的路乘不同,他走得頗為悠哉,且邊走還邊跟路乘閑聊說話。
“小馬小馬,看來麒麟一事至始至終都只是個陷阱,現在我們陷在魔修據點裡了,這可如何是好啊?”商硯書是擔憂的語氣,卻擔憂得頗為浮誇,不顯緊張,隻顯出些虛假的做作。
路乘小心地走路,不讓蹄子發出太大的聲響,同時警惕一切異樣的人聲動靜,並不理睬身後的商硯書。
“你說蕭放大費周章搞這一出是為了做什麽呢?”商硯書自言自語地逗話,“是為了你們那位仙尊吧?不知道這一局,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呢?”
“道高一尺還好,若是魔高一丈……”他似是憂心,又似是玩味非常,“極樂殿可不是什麽好去處啊。”
路乘耳朵撇下來,他停下腳步,轉身正要跟商硯書說話,卻突然聽到一道巨大的轟擊聲,猶如什麽東西重重撞上了地下的山體岩壁,震動甚至傳導到了路乘腳下。
路乘立刻抬起頭,驚疑不定地四處觀察,商硯書也微微收斂起方才的輕浮神色,眯眼看向前方。
在確定這撞擊震動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後,路乘稍稍安心,他隨即決定,去這震動處一探究竟。
方才行走時他還要小心地控制腳步,現在卻是不需要顧忌了,因為那震動聲持續不斷,猶如有人在激烈地交戰,將他走路時的聲響盡數掩蓋。
而且,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魔修們同樣被震動聲吸引聚集到某處,路乘這一路走來都沒碰見人,他順利地慢慢接近了發出震動的所在地,恰好,他和商硯書走的這條甬道地勢較高,走出洞口後下方是一片開闊的空地,空地上站著一名面容英俊桀驁,又帶著些許陰沉的玄衣男人,在他身前,一名穿著劍宗白色弟子服的青年正拄劍跪倒在地,口中吐出鮮血。
路乘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探出些許朝下張望,他一眼便認出,那張混雜著血跡與塵泥的狼狽臉孔,赫然是盧新洲。
而盧新洲身前的玄衣男人,身份似乎也不必多言,即便路乘從未見過對方,但無論是那正在外放的可怖威壓,還是那種陰沉偏執的氣質,都昭示了答案。
“你竟能擺脫食夢獸的控制,師弟,多年不見,你倒是長進了。”蕭放冷聲道,看似是褒獎,卻更多是不屑。
“不過你以為裝著中術就能來刺殺本尊了?師弟,該說你是愚蠢呢,還是天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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