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前面,搜尋道路,商硯書跟在後面,更後面則是昏迷不醒還被放風箏一樣漂浮在空中的盧新洲。
商硯書原本對自己平白多的這堆徒孫充滿嫌棄,但冷不丁的,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興致盎然地說:“他們都算我徒孫的話,那裴九徵應該喚我什麽呢?”
路乘情不自禁跟著一起思考起來,裴九徵是他哥哥,商硯書是他師父,雖然二者並沒有直接的聯系,但盧新洲他們都能被他算成商硯書的徒孫了,那他哥哥豈不是……
商硯書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神色愈發興奮,他若是裴九徵的師長,那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命令對方?但路乘猛地晃了晃腦袋,轉過身義正辭嚴地比劃聲明:他是我哥哥,我雖然拜你為師,但我哥哥跟你沒有關系。
“那可未必。”商硯書笑得意味深長。
第069章 小馬不識途
不知道是路乘之前那一蹄踢輕了, 還是盧新洲被踢過多次後有了抗性,他和商硯書討論輩分稱呼的這會兒功夫,盧新洲竟然就悠悠醒轉了。
“這是哪兒……”他神色迷茫, 像是失憶了一般, 但片刻後,記憶回籠, 盧新洲急切道,“小馬師叔,師尊他恐有危險,而且我會拖累……”
他話都沒說完, 就見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面踢來, “砰”一下,盧新洲腦門上冒出第二個包後,再次仰面昏倒。
商硯書看著那兩個不偏不倚緊挨著鼓在一起的大包, 撫掌讚道:“愛馬的蹄術真是了得。”
他用法術再次把這個便宜徒孫當成風箏放在空中,看了看四周, 終於想起來問:“愛馬,你認識路嗎?”
路乘的計劃是原路返回, 回到先前見到蕭放的那處開闊空地,再循著對方離開的方向找過去,然而從他們離開關押盧新洲的監牢開始, 在這溶洞中七拐八繞地也走了有一炷香了, 商硯書感覺眼前的景象沒有半點熟悉的印象。
當然。路乘無比自信地點頭,並且振振有詞地用蹄子比劃著搬出一套理論:都說老馬識途, 雖然他只是一匹小馬, 但在認路上一定也是有天分的,跟著他走一定沒錯。
是嗎?商硯書將信將疑地跟著他又走了一炷香, 他們來時也就花了一炷香多一點,而眼下兩炷香過去,別說是回到之前那處開闊的空地,眼前的景象反倒越來越陌生了。
“愛馬,你真的認識路嗎?”商硯書第二次問。
認識吧,他記得就是這樣走來著,應該就在前面了。路乘的自信不再像先前那麽膨脹,但依然自信。
於是,商硯書跟著他繼續朝前走,中途盧新洲再度醒來,剛剛迷茫地說了句“這是哪裡”,就被路乘第三次踹暈,一人一馬帶著一個腦門上印了三個整齊排列在一起的大包的人形風箏走了第三炷香後。
“愛馬,你說的路在哪裡——?”商硯書拖長語調,在他前方,一匹小馬站在一面岩壁死路前,心虛得汗流浹背。
我們好像迷路了。路乘終於承認了,他低頭一副懺悔狀。
商硯書正要說話,但身後再次傳來動靜,盧新洲眼睫顫了顫,似乎又要醒來。
也許真的是被踢多了後有了抗性,盧新洲醒來的間隔似乎越來越快了,路乘於是特地退後幾步,準備助跑來一記前所未有的大力猛踢,然而盧新洲卻先一步睜眼,一見眼前小馬刨動前蹄一副要加速衝刺的情景,猶如某種潛力被激發,直接跳過了“這是哪裡”的迷茫時刻,連聲急叫道:“等等!住手!住蹄!”
“我認真想過了還是活著比較好我不死了小馬師叔住蹄啊——!”盧新洲看著那疾衝而來越飛越近的馬蹄,用生平最快的語速說完,同時雙手抱頭,緊張地閉上眼。
在最後一刻,路乘在地上滑出一道長條蹄印後,終於堪堪刹住。
半炷香後。
“所以,你們意外從夢中醒來後,先去救我,隨後又想去尾隨蕭放,找機會破壞他的計劃並且救出其他師弟,結果現在迷路了?”盧新洲總結著此刻的處境。
路乘點頭,他是怎麽醒來的不方便對旁人說,索性就套用蕭放他們誤解的說法,他是在食夢獸力量紊亂的情況下意外醒來的,而商硯書用了跟路乘同樣的借口。
“食夢獸到底是什麽?”盧新洲不久前也從蕭放口中聽過這個稱呼,不過他之前傷重沒來得及細想,現在解開封禁靈力的鐐銬後,精力倒是慢慢恢復些了。
“難不成是那隻假麒麟?”他猜測道。
就是那個假貨。路乘再次點頭,他不光知道這點,他還知道那隻假麒麟是由陰翳捏造的,且身負有光音天經的殘卷,只是他不太好直接說出來。
“為什麽是叫食夢獸呢?難不成它除了操縱夢境,還可以將其吞噬嗎?”盧新洲問著跟路乘之前一樣的問題。
這個路乘就不知道了,他望向商硯書。
“愛馬是在請教為師?”商硯書笑眯眯道。
“愛馬?為師?”盧新洲一臉奇異,難不成……
“是的,你們的小馬師叔不久前拜我為師了。”商硯書和藹喚道,“盧道友,啊不,現在要改口叫徒孫了。”
“徒孫……?”盧新洲看看商硯書,又看看小馬,神情猶如被雷劈了一般。
路乘沒搭理他,隻自顧自點頭,同時用蹄子劃拉兩下,示意商硯書知道什麽的話快說。
“要說為什麽叫食夢獸,我覺得不如先從那隻假麒麟力量的由來入手分析。”商硯書慢悠悠道,“僅僅是一照面的功夫就可以讓我們所有人中招,你們可曾聽過這般厲害的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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