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商硯書帶路乘落到一處雪峰上,他看著這綿延萬裡的宏偉山脈, “答案等我們找到它,自然就知曉了。”
兩人正式開始搜尋,不同於在萬妖谷搜尋冰心蘭草時的散漫不上心, 商硯書這回倒是認真了許多, 他一邊走,一邊將神識外放, 以他的修為, 集中心力搜尋時,可以洞徹方圓數十裡范圍內一切細微的風吹草動。
路乘跟在後面,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這回是來湊數的,他不知道什麽塵世鏡,也不知道要怎麽找,商硯書帶上他也並不是要他幫忙,是以,他只需要跟著商硯書,不給對方添亂就好了。
他邁著小短腿小跑著緊跟在商硯書身後,初時他倒是努力在跑,但很快,他發現了這個棉花身體的新用法,腿雖然短,但是他身體同時也很輕,蹦一下可以跳得很高,再被風一吹,飄出去的距離比他跑起來快多了。
於是,畫面就變成商硯書在前方認認真真搜尋,路乘在後面被風吹的一蕩一蕩地飄著走,間或還發出“呀呼——”的歡樂叫聲。
直到一陣夾雜著雪塵的大風吹來,商硯書的神識正在搜尋西北方的一處林地,沒怎麽關注身邊,但他卻聽到了身後越來越小,發出聲音的主人似乎也離他越來越遠的求救聲。
“師父——救命啊——我要被風吹走啦——”
最後幾個字已經小到幾乎要聽不見了,商硯書回頭一看,就看到了被風卷出了數丈遠,正跟雪塵一起在空中打旋兒的路乘。
商硯書:“……”
他五指虛抓,將被轉得眼冒星星的路乘抓回身邊,沒等他開口,剛從暈乎中緩過來的路乘就搶先道:“不怪我,是你把我的身體做的太輕了,我就算不跳也會被吹走的。”
“所以都是為師的錯咯?”商硯書說。
“怎麽不是呢?”路乘振振有詞,“如果我現在用的還是你的身體,又怎麽會被吹走呢?”
懶得跟他爭辯,商硯書沒好氣地彈了下路乘的棉花腦門,將其往衣領處一揣,繼續用神識搜尋塵世鏡的下落。
這樣被揣著走倒是不會被吹走了,但是怪無聊的,路乘於是又試著商量說:“師父師父,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吧。”
“不行,愛徒再被吹走了怎麽辦,那豈不是又是為師的錯了?”商硯書記仇道。
“你給我身上系根繩子就好啦。”路乘說。
商硯書想了想,大概是覺得不答應路乘會一直煩他,還不如乾脆點答應,便點頭應允了。
他從乾坤袖取出一截細繩,在路乘的棉花脖頸上系了個蝴蝶造型的繩結,又將細繩的另一頭放在乾坤袖內,這樣,路乘無論被風怎麽吹,都不會離開他周身三丈之外了。
路乘又開始玩隨風蕩的遊戲,現在有大風來他也不怕了,他甚至開始期待大風,因為大風起的時候,他會飛到空中,又因為脖頸上系的繩子,不會被吹走,而是像風箏一樣懸浮在空中。
“哈哈哈,我會飛啦——”路乘在風中漂浮,歡快大叫,不需要用商硯書的身體,用這具棉花身體,他也可以體會一把禦風飛行。
在專注的搜尋,以及時不時幫繩子被樹枝卡住,又或者乾脆身體直接被樹枝卡住的路乘脫困中,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路乘回到自己的身體,照常在魔修面前晃了一圈,天還沒完全黑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榻上,閉眼盤臥,在心中默念離魂的法訣,靜等三息後,意識便來到數百裡之外。
一顆棉花腦袋從商硯書衣領處鑽出,路乘探頭問:“怎麽樣了?有找到線索嗎?”
時間尚不算緊迫到分秒必爭,卻也絕對不寬裕,商硯書每日需要的調息休息時間並不像凡人那樣長,一個多時辰足以,剩下的時間,即便路乘不在,他也會自己趕路搜尋。
“自然是沒有的。”商硯書道。
商硯書的神識外放時可以一次性搜尋數十裡范圍的地域,但昆侖山脈綿延數千裡,即便是商硯書,將其全部搜過一遍,也需要數日的時間。
“已經第四天了。”路乘歎了口氣,“我哥哥還沒回來,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他倒不是在想念路麟,只是路麟在他眼前時,他尚能知道對方在做什麽,而對方不在數日,還帶走了那樣多的人手,路乘擔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白虎地眼已經被攻破,路麟已經得手了。
“不會那麽快。”商硯書道,“地眼被稱之為不可達之地,雖然像蕭放那樣,借用陰翳之力,可以跨越這種死生界限,卻也需要相當多的準備和時間,蕭放在玄武城和瀛洲的布局都長達數月之久,路麟應該不需要那樣久,依照仙門探知的情報推測,我們大概還有半月的時間。”
半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也算不上很長,路乘昨天玩了一天也算盡興了,今日便沒有蹦蹦跳跳,隻很老實地趴在商硯書胸口,不給對方添麻煩。
轉眼間又是三日過去,兩人仍然一無所獲,在隔日白天,路乘不在的時候,商硯書在休息的時間改進了搜尋方法,他自己琢磨著設計了一個陣法,又以數種天階法器為輔助,使得他神識外放的范圍一下擴大了數倍。
只是即便如此,在接下來兩日的搜尋中,他們仍未找到任何有關塵世鏡的線索,卻在來到昆侖山第五日的夜間,看到一道金光從遠方疾射而來。
“那是……”路乘探著腦袋張望,那金光的形製十分眼熟,呈現小劍的形狀,像是劍宗傳信用的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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