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遠處被上了鎖的牢房,娉婷臉上出現片刻的愣怔。
剛才那兩人……也是妖?
侍衛們很快離開,昏暗的地牢陷入一片死寂,幾乎落針可聞。
娉婷稍有動作,手腳上的鏈條就與地面摩擦碰撞,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遠處牢房中的白歸晚和青漾自然也聽到了鎖鏈碰撞的響動。
青漾打量這件牢房中暗藏的陣法時,白歸晚慢悠悠踱步到牢門前,隨意捏了幾下,牢門上硬重的大鎖就斷成了兩截。
白歸晚隨後一扔,抬頭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青漾聽到鎖頭落地的動靜,抬頭看去,站在牢門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個模樣。
“夏若文竹”抱臂依靠在門上,勾唇問他:“你和我一起過去?”
這張臉是夏若文竹的,但各種表情的細節,都還帶著屬於白歸晚的習慣。
面前的牢門忽然被打開,視線中多出一道身影,娉婷望著那雙靴子愣了一瞬,驀地抬頭看去,下一秒看輕了來人的容貌後,她就愣在了那裡。
“你——”喉嚨變得乾澀無比,剩下的話堵在唇齒之間,竟然一時之間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娉婷怔怔望著不斷向她走近的男人,仔細看去,就聽發現她那雙倒映著來人高大身影的淺色的瞳孔正在劇烈顫抖。
白歸晚居高臨下盯著她,將她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
“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城主府?”
聽到“城主府”三個字,娉婷呆滯的眼眸終於動了動。
她艱澀啟唇,嗓音顫抖不止,“你是……夏若家的孩子?”
“夏若文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冷淡的目光轉向她手腳上的鎖鏈。
四條鎖鏈啪的一聲,盡數斷裂。
娉婷心跳如擂鼓,盯著斷成幾截的鎖鏈咽了咽口水。
片刻之後,她終於從震驚中回神,回頭繼續死死盯著“夏若文竹”的臉。
她此刻內心的情緒太複雜,咬著牙關用進所有力氣才能說出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
“你是夏若文竹?”
“夏若文竹”目光複雜地打量著她,“你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娉婷不由回憶起那個漫長到讓永生難忘的血色夜晚,眼眶忽然紅了,慶幸地落下一串淚珠,“你還活著!”
“夏若文竹”眼神中帶著戒備。
“那晚你也在城主府?我不記得你。”
“是你在供奉夏若家的族人吧,你為何要這樣做?”
“那晚我也在,那些人沒有殺我,是因為……”娉婷呼吸一滯,內心劇烈的掙扎,最終還是開口道:“我不是人。”
她不敢去看“夏若文竹”聽到自己是妖的表情,垂著頭低聲喃喃:“因為我是妖。”
娉婷不敢去看“夏若文竹”聽到她是妖之後臉上的反應。
凡人對妖的態度大多嫌惡又畏懼,明明類似的情緒娉婷在太多人的臉上都見到過,卻還是怕在面前這人的臉上看到。
“夏若文竹”平靜地問:“你是那隻狐狸?”
這句問話太溫和,讓娉婷以為是自己腦海中產生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直到那道聲音再次平靜道:“我帶你離開這裡。”
娉婷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夏若文竹”,“你——”
“夏若家除了你,還有夏若海棠和夏若紅袖,你現在回去,還能見到她們。”
聽到另外兩個名字,娉婷望向他的眸光不住地顫抖。
“夏若文竹”盯著她,忽然開口道:“是誰把你做成了傀儡?”
娉婷臉上霎時間變得死白,所以情緒在一瞬間褪去,身體也變得僵硬。
“夏若文竹”問:“是灰袍?”
娉婷目光驚訝,半晌之後才點了點頭:“是。”
“夏若文竹”冷哼:“果然是他。”
“我暫時不能回去。”娉婷的思緒千回萬轉,像是從一場大夢中忽然清醒過來,眼神變得堅定,“灰袍給了我一個任務。”
娉婷想到什麽,再次看向“夏若文竹”:“我不能走,但和我一起過來的丫頭和侍衛也被帶到了國師府,只是不知被關到了什麽地方,若是可以……”
“夏若文竹”離開了不知多長時間,娉婷仍一動不動坐在原地。
某個時刻她察覺到什麽,不動神色總余光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灰袍。
娉婷緩緩抬頭,看到悄無聲息來到地牢中的灰袍人後,臉上慌亂和驚喜兩種情緒交織。
她連忙跪地,姿態恭敬,小聲喚道:“主人。”
感覺灰袍下的冰冷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娉婷的腦袋垂得更低。
灰袍下傳出一聲冷哼,他注意到牢房中的情況,冷聲問:“有人來過?”
娉婷臉上的神色不變,答道:“方才四皇子來過。”
第56章
白歸晚從娉婷的牢房出來,卻沒看到青漾的身影。
在地牢裡轉了一圈,才在地牢門口見到那道清瘦的身影。
青漾站在一堵石牆前,下巴微抬,正在專注地端詳牆上的符文。
白歸晚走到他身邊,問:“在看什麽?”
青漾身形微動,目光轉到他身上,“有點眼熟。”
白歸晚:“陣法?”
兩人都沒講明,話題默契地進行了下去。
白歸晚方才在地牢裡尋青漾的過程時也觀察了一下地牢中的陣法。上青川中擅長陣法之術的幾大宗門中,在陣法布置上都有特色。這處地牢中困妖的陣法,很明顯帶著點皓陽宗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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