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歸晚在腦中回憶了一遍上青川皓陽宗此次靈降的人員名單,又想起繁自柔口中那些關於東凌皇室的傳聞,輕輕扯起唇角,“這東凌皇室的熱鬧程度,真是不輸上青川。”
兩人離開地牢前,白歸晚在地牢的陣法幾處做了點手腳,原本固若金湯的國師府地牢也因此有了破綻。
做完這些,白歸晚冷笑道:“要是這樣白逸心都進不來,那他可以去死了。”
兩人離開了三個時辰後,灰袍才終於通過白歸晚特意為他留下的缺口潛入地牢之中。
白逸心在下青川一直以灰袍掩藏身份,此刻他隱藏在灰袍下的臉色蒼白又陰沉。娉婷暴露得太突然,他不由在心中起了疑心,質問道:“國師為何會發現你的身份?”
娉婷淡定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為了打消灰袍對自己的疑慮,娉婷將城門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見灰袍不吭聲,她在心中略一思忖,道:“會不會是國師向借此機會對太子示好?”
見灰袍的兜帽朝自己偏過來,娉婷裝作自然地開口道:“四皇子雖不受寵,但他與五皇子關系親密,國師將我抓來,或許也只是想借此向太子投誠。”
灰袍聽罷冷嗤一聲:“那這個國師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東凌國的老皇帝身體抱恙,雖然皇室竭力隱瞞此事,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朝中的大臣敏銳覺察到皇家內部湧動的暗流,也都在暗中觀望。
太子雖然不受寵,但有極受寵的德歡公主的支持,與有淑貴妃撐腰的五皇子勁頭不分上下,雙方在暗中不知已經交手了多少次,但在明面上,倒還勉強維持著兄友弟恭。
但這份微妙的平衡在老皇帝身體每下愈況時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想到自己這幾日陸續得到的消息,灰袍下粗糲的嗓音中帶上了幾分愉悅,“五皇子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一場好戲很快就要開始了。”
娉婷想到灰袍交給自己的任務,忍不住在心中思忖灰袍插手其中的目的又是什麽。
灰袍忽然扭頭看向地牢門口的方向,“有人來了。”
娉婷抬頭時牢房中已經不見灰袍的身影,她下意識看了眼夏若文竹臨走前修好的鎖鏈,暗中松了口氣。
在那道腳步聲來到牢籠前,娉婷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四皇子來時的樣子。
一個灰袍冷面的中年男人走到牢房外,身後還跟著帶四皇子和五皇子進來的那個童子。
童子對男人恭敬垂首,問道:“國師大人,要審問這隻妖物嗎?”
國師面無表情道:“不必審問。”
他偏頭瞥了眼雙眼有些茫然的童子,冷漠發問:“我讓你做的事進展如何?”
童子聞言一愣,連忙收回腦子裡冒出來的各種思緒,低頭恭敬回答:“弟子已將您收服大妖之事在皇城中傳出去了。”
說完他忍不住撩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國師的側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國師大人有時候有些奇怪,就像是——仿佛忽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個猜測實在可怕,但總是時不時從他腦子裡冒出來。
他每日伺候在國師大人身邊伺候,對國師大人的各種習慣了如指掌,所以在國師大人變得不對勁的時候,別人或許會被瞞住,他每次都能很快發現端倪。
童子卻也不敢跟其他人說自己的這個發現,隻敢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在心中悄悄嘀咕。
只是面對這個奇怪的國師大人,他難免心生畏懼,態度也更加小心謹慎。
國師沒把他方才的走神放在眼裡,想到今日登門國師府的五皇子和四皇子,問:“今日五皇子來做了什麽?”
童子道:“五皇子帶著四皇子一起過來的,五皇子沒什麽,倒是四皇子看著似乎對這妖物很是在意。”
童子猶豫片刻,忍不住擔憂道:“這妖物和四皇子關系匪淺,您把它抓來,會不會讓兩位皇子以為您要站隊太子?”
國師聞言沒有絲毫神色變動:“此事待到明日宮中宴會上自會解決。”
童子饒是心中不解,也不敢多嘴去問緣由。
國師眼神中暗芒閃過,感受著地牢中設下的陣法,冷聲吩咐道:“今夜所有硬闖國師府的賊子,抓住後原地斬殺。”
“今日在街上抓到的人呢?”
童子將國師引到關押那兩人的牢房前,“那兩人被關——”
他忽然啞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牢房一覽無余,空空如也。
童子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磕巴道:“原本關在了這裡,外面也一直有人守著……”
他實在想不通,怎麽人都被關進了地牢裡,忽然還會不見了呢?
國師視線掃到牢房地上的兩個東西,冷哼一聲,“傀儡術。”
童子訕訕:“可是侍衛將那兩人抓到國師府的一路上都嚴加看守,他們如何有時間能用出這種妖術?”
除非……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有人故意鬧出大動靜,目的就是來吸引國師府的注意!
童子迅速咽了幾口偷摸,這……簡直是對國師府的赤裸裸的挑釁!
國師自然也反應過來此人的目的,臉色冷沉得可怕。
童子心驚膽戰,隻覺站在旁邊芒刺在背,恨不得原地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國師一甩袖子,牢房裡的皮影直接變成了一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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