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撤退,陽光重歸,少年美麗蒼白的面龐也清晰顯露出來。
白彥心臟隱隱抽痛。
小鬼......滿臉半乾血痕。
白天師站起,緩緩走到小鬼面前。
他試探著伸出手指,見小鬼沒有躲避,便貼上臉龐,一點點將驚悚的血淚擦拭。
血淚有些乾涸,所以要擦得比較用力,小鬼小臉被按得不斷往後揚,白彥隻好伸出另一隻手,寬大的掌心溫柔又牢靠地撫住小鬼的後腦杓。
冰涼的指腹按揉著,不斷滑過柔軟的面頰。
“抱歉......我沒有解決好,讓你聽到了。”天師垂眸,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疼惜。
簡然一動不動,就那麽站在那裡,任由白彥動作。
好半天,終於擦乾淨。
白彥輕撫小鬼眼底柔嫩肌膚,指尖隨後不舍離開。
後腦杓,卻仍然籠托著。
“怎麽能讓你好受點?”白彥又輕聲問。
簡然望著白彥出神。
徹徹底底斬斷虛假親情後,心中一片荒漠,大腦打不起任何精神,嘴巴裡也......無滋無味。
“......”許久,簡然悠悠地歎口氣,低下頭,突然栽進白彥的懷裡。
腦門抵住略硬且冷的胸部肌肉,簡然又伸出手,拉扯住兩側西裝衣襟,像從陰陽交接地回來那次一樣,緩緩吸食起陰氣。
白彥身體僵住。
這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也並不凶猛,但過電的感覺……仍然讓他戰栗。
小鬼......是在向他尋求安慰?
白彥放在後腦杓上的手指猛然箍緊,又迅速泄力。
一股奇異的感覺從白大天師的心底漸漸冒出苗頭,越來越清晰……
曾經被他否決過多次,不敢去細琢磨的答案,終於明明白白呈現。
原來他是要……以身飼機緣。
……簡然不是很餓。
所以吸食地不多。
他慢慢地、小口地吃。
沒過太多時間,停止吸食。
他將埋在胸膛的小臉抬起,輕聲道聲“謝謝”,隨後松開男人,後退一步,恢復社交距離。
白彥懷裡變空,一語不發。
“謝謝。”簡然再次道,“我沒事啦。”
別院大廳空蕩蕩。已近傍晚,橙色的陽光斜照進室內,在地毯上留下緋麗的柔影,祝銘還未回來,小黑也不知去向。因為提前告知過要處理事情,其他人也全都回避。
白彥手指輕撚,沒有答話。
-
一小時後。
霞光漫天,晚風習習,別院院落裡的古樹發出溫柔的沙沙聲,倦鳥歸來,一切祥和。
嫋嫋水汽不斷地在鴛鴦銅鍋上升起,紅白相間的肥牛在熱油中上下翻騰,白彥夾起一片享用完,見對面小鬼碗裡的也吃差不多,於是調炁又燒了幾片。
祝銘也在一旁用餐,他們吃完就要出發,期間卓管家過來再次確認過飛機和酒店信息,張阿姨也詢問行李箱都要拿哪些東西,白彥喜靜,衣物都是自己收拾,祝銘不一樣,而且還要帶上羅盤簽文朱砂等特殊物件。
“這次走得也太急了,就怕忘了啥。”張阿姨嘮嘮叨叨,祝銘嘴裡嚼著肉回答:“關鍵的幾樣工具在就行,也不一定用上。”
簡然默不作聲吃著白彥新遞過來的牛肉,越吃越不是滋味。
剛結束那兩個人的事,小黑也走很長時間有點擔心,再加上耳邊聽到祝銘聊出差,美味火鍋變得難以下咽。
簡然放下筷子,扁起嘴巴:“我吃飽了。”
一旁張阿姨驚訝:“這才吃多少就飽了!不會是病了吧!這飯量不正常!你哪頓不吃七八人份兒!”她繞過方桌就想過來查看簡然額頭,又猛然想起這孩子是已經死掉的,立刻轉頭向白彥:“先生快看看,咱家寶貝兒是不是不舒服!”
廚師老李正往院裡送新,聞言也趕忙走過來道:“不舒服?哎呀這火鍋是重口的嘛!那我給熬點甜粥?搭配個糊塌子餅什麽的。”
祝銘也憂慮地說:“簡然少爺這才吃了三盤肉吧!”
白彥也停下進食動作,專注看他。
簡然:“......我沒病。還有別叫我少爺了,我不是什麽少爺。”
聞言,祝銘嚴肅搖頭,張阿姨和老李也板起臉,幾人同時發聲:“誰敢說不是?!”
張阿姨補充道:“乖啊,你就是我們的小少爺。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開心?”
簡然瞟了白彥一眼。他情緒確實非常低落,很奇妙的是,他似乎能切割自己情感,他不想再去想簡建文和許熙月,他們帶來的不快就真的慢慢消減。
眼下影響他的是,白彥馬上就要離開。
天衣無縫的瓷瓶偷跟計劃被自己親手搞砸,白彥又不可能答應帶他出行,他馬上就要面臨“無窮無盡”的“冷宮囚禁”了。
但讓他當眾再次求白彥,太沒骨氣,他才不乾。
“小黑一直不回來,我擔心。”簡然最後只能這樣說。
誰知剛說完,大個保鏢猛拍大腿大吼一聲,將所有人嚇一跳。
“怎麽啦?又怎麽啦?”張阿姨拍胸脯。
“臥槽!小黑是不是迷路了!被困在莊園哪個角落了!”祝銘匆匆起身,嘴都顧不上擦就跑出去找。
白家莊園風水極其講究,又處處設有陣法,簡然少爺同老大有紅繩契約,自是不受影響,但小黑不一樣,可別給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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