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獻準備的這些,想要一次調息便完全愈合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得回客棧休養幾日。
謝盈以手撐劍站起身,並未第一時間朝客棧趕去,而是往反方向走。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在一堆雜草叢裡看見了被捅穿心臟的傀儡。
傀儡一死,蟄伏在體內的蠱蟲便會將屍體當做食物,此刻心臟已被啃食得乾淨。
這般慘狀,便是傀儡也不可能再第二次醒來。
謝盈瞥見那條在脖頸處蠕動的蠱蟲,明月夜劍尖猛然刺下,那蠱蟲霎時爆漿,徹底死絕。
或許下次見到柳聽奉時,他該提醒對方一句,蠱蟲這種東西,稍不留神,便會反噬自身。
謝盈指尖掐訣,綠色藤蔓自土壤裡鑽出來,包裹住那具屍體拖入地底,便算是收屍。
做完這些,方才轉身離去。
……
三界交匯處。
無念海的戰火似乎就沒有停息的時候。
王尋烏壓著濃眉,犬齒叼著綁帶的一端,右手抓著另一端,將左手手臂處被長明劍貫穿地傷口捆綁包扎。
他坐在一棵葉子掉光的楓樹下,頭頂時不時傳來妖力、魔氣與靈力的碰撞爆破聲。
“哎呀,妖王殿下在包扎呢?”笑嘻嘻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王尋烏頭也不抬,冷聲道:“滾下來。”
白衣少年自樹杈上一躍而下,眼底帶著幸災樂禍,“凶我做什麽,這一劍可與我無關。”
王尋烏不想理會他,本來妖魔合作就是各懷鬼胎,偏偏他余光瞥見聞人渡右手臂上也學著他綁了幾圈白紗布,臉上還嬉皮笑臉的。
又故意學他來裝可憐,這個賤人!
血飲刀驟然出鞘,直直朝聞人渡面門飛過去。
“嘖。”聞人渡輕盈地翻了個身,雙手抱胸,英氣的眉一揚,“你對盟友就是這個態度?”
“你還好意思提盟友?”王尋烏冷笑一聲,“若不是方才與江獻交手時你突然倒地裝死,這一劍本就該挨在你身上!”
“啊……原來是因為這個。”聞人渡聳了聳肩,撇嘴道,“怪我,以前師兄見我受傷總是要心疼,所以躲習慣了。”
“……”王尋烏深吸了一口氣。
再待下去,江獻還未解決,他與聞人渡就要你死我活。
恰好此時,鶴族的族長趕了過來。
“大王,塗山大人傳信。”
王尋烏立馬轉身就走,直到看不見聞人渡的身影,才不耐道:“他又有什麽事?”
“塗山大人說,今日地牢有人劫囚。”
王尋烏猛然抬頭,死死盯著他:“誰?”
鶴族族長搖頭,“這個塗山大人沒說,只是讓屬下帶一句話,大王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回宮。”
王尋烏一刻也也不曾猶豫,化作朱雀本體徑直離開。
待人走後。
白衣少年咬著一根草根,從暗處走出來,盯著王尋烏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方才離的太遠,他並不能聽清兩人說了些什麽。
可有什麽事能讓這隻朱雀急匆匆地往回跑呢?
“右護法。”
黑霧從地底鑽出,凝聚成一個身影,“尊上?”
“回魔界找些整日閑的無事喜歡嘴碎的宮人,分別喬裝帶去修仙界和妖界,替本座傳播一些有趣的小道消息。”聞人渡笑眯眯道,“就說,妖王殿下的寵妃與修仙界某位大人物私相授受被發覺,妖王惱羞成怒,特與魔界結盟討伐修仙界,誰知寵妃竟趁他離宮想要私奔!妖王隻好拋棄盟友臨陣脫逃回去捉奸。”
“去吧。”聞人渡看向右護法。
右護法:“……尊上,這一看就是假的。”
“假的?”聞人渡折下一段樹枝,捏在手裡把玩,“你親口聽我造謠,自然覺得假。”
他頓了頓,眸光望向遠處虛空一點,眼裡沒了笑意,“可一旦三人成虎,口口相傳,所有人都會覺得是真的。”
“就連你最親近的人,都不會相信你是被汙蔑的。”
一如當年所有人都說他因魔氣失控殘殺同門,哪怕他根本沒有,他的師兄也不會信他。
……
王尋烏從聽見塗山丹的傳話起,心緒就一直無法平靜,以最快的速度飛回了王宮。
會是他嗎?
會是謝盈嗎?
他滿懷期待,一腳踹開塗山丹的房門,卻只看見獨坐案前的塗山丹。
只是青年的唇色比往日要蒼白。
“人呢?”王尋烏擰眉道,環顧四周,什麽也沒瞧見。
“大老遠回來,先喝口茶再說吧。”塗山丹看了他一眼,指節屈起,敲了敲桌面。
一個帶著面紗,身著綠衫的少年緩步走了進來,將手裡端著的茶遞至王尋烏面前,“大王,請用茶。”
王尋烏極為不耐,抬手掀翻了茶盞,轉頭瞧見少年露在面紗外的眉眼,愣了一瞬。
第66章 我不但喜歡他,我還愛他
但也只是短暫地愣了一瞬,他驀地沉下臉,一把扯下少年臉上的面紗。
“白允,你在找死嗎?”
白允垂著眼,一言不發。
心裡卻想。這個妖王如此粗魯,整日大呼小叫,難怪公子想要擺脫他。
一隻混血的朱雀,根本配不上公子。
“他可不會找死。”塗山丹適時開口,“是我放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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