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言另一隻手的指尖,還纏繞著陛下龍袍的腰帶。
是誰脫下了陛下的衣服,已經不言而喻了。
江映腦子裡的弦轟地一聲斷掉了。
陛下終於舍得歪過頭,冷冷看他一眼,眸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江映隻覺得脖子一涼,仿佛自己若是不立刻離開,便會馬上腦袋分家。
這才是他熟悉的帝王嘛。
江映縮了縮脖子,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立刻後退一步退出門檻,貼心地關上房門。
竟是他錯了。
原來不是陛下在強迫小言,倒是小言……
不過這也不能叫強迫。
小言平日裡一幅紈絝的模樣,不想竟是在悶聲乾大事啊,不愧是他的小弟!
可是小言畢竟是男子,需得娶妻成家才是正道。家中老母整日念叨著想抱上小兒的大胖孫子,每月的書信裡不厭其煩地翠了又催,江映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可是若是小言喜歡的是男子,叫小言娶妻,豈不是辜負了那些個貴家小姐?
他記得小言在縣城的時候明明不好男色啊,雖說是整日花天酒地胡鬧了些,卻也從未有斷袖之癖。
難道小言不是喜歡男子,只是有幾分喜歡陛下?
可是陛下雖說長的不差,可這年齡也太大了些,哪裡與小言般配。
現在的小年輕的世界,他終究是不明白了。
陛下呢?這般縱容小言胡鬧,其中又有幾分真心?
江映的腦子裡面一團亂麻,忍不住長籲短歎起來。
還不等他緩過氣,就見小廝又急急忙忙跑來。
江映的頭一痛,“又什麽事?”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他已經快要接受不過來了。
“大人,大人,”小廝氣喘籲籲道,“是沈大人來了!”
不怪小廝如此不鎮定,畢竟這位沈大人雖說在世人眼中是個鞠躬盡瘁的好人,然而渾身的氣質卻跟他的事跡給人的印象毫不相同,有一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仿佛被什麽東西盯上的陰冷。
況且沈臨微在京城的勢力可以說與陛下是勢均力敵,甚至隱隱有壓過之勢,是這座城的第二主人。
沈臨微又來做些什麽?
江映自然而然聯想到陛下剛剛的到來。沈臨微的眼線遍布京城,自然能知曉陛下破天荒地來了個五品官的府邸。
或許是覺得奇怪,來看看有什麽貓膩?
半刻鍾之後,江映發現自己還是錯怪了這位沈大人。
人家確實就是拿著些沒處理好的政事商量對策的,與平日談話毫無差別,言語間也不像是知道陛下就在此地的模樣。
“靈縣此次大水來的洶湧,江大人自小生在江南,想必對江南那的民情更為了解。不知對這次水災有何見解?”
“在下以為……”
江映稍微寬下心,認真認真處理起正事。
忙活了大半天,天色已經黑完,沈臨微終於起身要走。江映松了口氣,準備送人出府。
然而一個持劍的黑衣人卻突然面無表情地靠近,滿身的肅殺之氣,一看便是武功高強之人。
江映被嚇地後退一步。
“江大人不必驚慌,此乃我的暗衛。”沈臨微擺擺手,那黑衣人就以快到常人難及的速度貼在了沈臨微身邊,耳語了幾句。
江映敏銳地感受到氣氛變得僵硬。
沈臨微是個閹人,這是極少人知道的事。江映能知道是因為家族中曾有宮中的侍衛,認得沈臨微的。
沈臨微的面容也顯得幾分陰柔,沒有絲毫女氣,或許說陰冷更為合適。就像是暗處窺伺的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面上卻偽裝出良善的模樣。
此刻沈臨微的眼神卻有一瞬間毫不掩飾的殺意,仿佛是在大開殺戒之前放下了片刻的偽裝,要將滴著血的紅刀猛地扎進眼前人的胸膛。
江映的身子在細微的顫抖著,不敢說話。
那個黑衣人一幅下一秒就可以讓自己身首異處的模樣,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好在殺意只是一瞬,沈臨微很快就恢復如常。
他揮揮手,黑衣人便融入了黑暗之中看不見身影。
“江大人,”沈臨微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擺,又坐了下來。
江映的心一涼。
“陛下亦在貴府,江大人怎麽不叫我知曉?”
自然是因為……因為陛下現在被做的事不適合叫人知曉。
可江映不能實話實說,此時嘴唇動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話。
“陛下蒞臨,江大人不去迎接,反倒招待起我了?”沈臨微顯得有些細長的眉毛微微挑起,卻顯幾分寒意。
“呃,這,沈大人……”
“或者說,陛下現在有人招待?”沈臨微卻打斷了他的話。
江映瞳孔猛縮,一時間大腦空空,說不出話來。
沈臨微見他的模樣,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呵,李承夷果然是為江家的公子而來。
不過有著相似的面容,就充當的殿下的贗品,李承夷真是越活越過去了。
實在惡心。
自欺欺人的事,李承夷也做了不少。不成想會做出這樣侮辱殿下的事。
沈臨微無法忍受任何形式對殿下的褻瀆。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能稍稍的靠近便足以叫人銘記終生。誰妄想做殿下的影子,都是對沈臨微底線的挑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