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怎麽說陛下會享受呢?”他嘀咕了兩句,“這素面做的,十裡八鄉都能聞到香氣——呔,這饢怎麽這麽硬。”
穆山顯聞言,淡淡道:“你自己不願意吃菜飯,非要啃饢,怪別人做什麽?”
“我呸!”祝聞竹氣得差點摔饢,“誰讓這素菜做得沒甚滋味,菜色寡淡沒油水也就算了,總得給我點下酒菜吧!”
“修行之人,酒肉不沾。你都到了這兒,怎麽會有酒,又怎麽會有下酒菜呢?”
祝聞竹張了張唇,不言語了,自知理虧。
他就奇了怪了,子闕比沒比他號多少,一碗菜飯配著炒青菜、炒蘑菇這類簡單的菜色,竟然也不嫌棄。他當然不知道,主要穆山顯從前吃得比這還糟,沒什麽可挑的。
等用完午膳,大家休息了片刻,繼續向代山出發。慢慢悠悠地,總算是到了住館。
謝景顛得頭疼,索性吃了安神藥後睡了一覺,等蜀桐把他搖醒時,他才驚覺馬車停止了走動。
“什麽時辰了?”他問。
說著,他掀開簾子,蜀桐麻利地放好板凳,扶著他下來,口中回答:“已是申時了。”
馬車外陽光燦爛,謝景被晃了眼,下意識抬起頭,太陽斜斜地掛在天際上,已經把半邊天都染得楓紅,留下些許空余橙橙紫紫,五彩斑斕。不一陣,雲霞被北風吹散,余彩漫天,碎落一地,染遍漫山遍野。
原是:紅霞散天外,掩映夕陽時。
這是高牆紅瓦裡難以看到的景象。
忽聞一聲馬鳴聲揚起,謝景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有人意外驚了頭馬,那馬驚怒下前蹄立起,馬身上那人迅速一把扯住韁繩,力氣倒極巧,牢牢控住身下的白馬——
那一刹那,竟與紅日殘陽重合。
周圍無數人不敢上前,隻他一人一身深紅色騎裝,騎著那匹高頭大馬,在落日下猶如鍍了一層金輝。兩隻馬蹄揚起時,他高高束起的馬尾也隨風吹起,瀟灑恣意。
等馬兒恢復平靜後,他才彎下腰去、輕輕撫摸著馬頭兩邊的鬃毛,不知說了什麽。
謝景看愣了,在模糊的背光下分辨了許久,才認出那是宸王的背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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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權傾朝野攻x隱忍皇帝受(27)
(單更)手腕揚落之間,隱隱露出一點綠色。
蜀桐也在一旁, 輕輕地啊了一聲。等看清楚馬上的人是誰後,頓時失去了興趣。
“宸王這回是出盡風頭了。”她感慨道。
往年的春獵,都是孟千舟陪著陛下,他雖然是文臣, 但騎術射箭這些並不差。每回狩獵時都是滿載而歸, 很是給陛下長臉。
可惜孟千舟實在不爭氣,原先陛下已經準備解了他的禁足, 不必再閉門思過了。但是孟千舟聽說沈知雪也要參加狩獵後, 以為是陛下強迫,兩人又鬧了一場不愉快。
陛下一怒之下, 重新關禁閉不說,還以大不敬之罪降了他父親與哥哥的官職, 以示懲戒。現在朝野都知道, 孟家已經徹底失了聖心,從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現在卻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意識到自己連累了父兄之後,孟千舟才徹底老實。
但也因此, 徹底與春獵無緣了。
今年春獵由宸王一手操辦,在北定山林場失火的情況下,用這麽短的時間還能辦得這麽妥帖,就連他們也挑不出錯處。等春獵開始後, 宸王若能拔得頭籌, 他的黨羽們恐怕要得意一陣了。
“誰出風頭都不要緊,能把這件事辦成就說明他並非庸才, 這是我朝的福氣。倘若讓無才的人出盡風頭, 引起攀比奢靡之風, 那才可怕。”
謝景收回目光,道:“走吧。”
蜀桐點了點頭:“是。”
住館處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晚膳,但謝景一時間吃不下,就讓他們晚些再傳。
他的房間已著人妥善打掃過,裡面共有三間,雖然不如永安宮寬敞,但收拾得格外整潔。進門處明間往裡走,便是佛龕,台面上供奉著一尊觀音,香爐下乾淨得抹不出一點灰。
從明間往左便是書房,梨花木桌椅,桌上擺著各類毛筆鎮紙,北側開著一扇圓窗,窗框鏤空雕琢,正好圈住了窗外的一束桃花樹影。
明間往右便是居室,和書房相比更暖一些,設計上也更隱秘。居室的窗隻開了半扇,光線透進來,一眼就能看到窗外的秀麗山景,落霞漫天。
說起來也奇怪,這地方雖然不如永安宮寬敞,但是素雅清新,別致幽靜,這裡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格外合他的心意。
蜀桐跟個監工似的繞來繞去地檢查,但也挑不出什麽錯處,就好像是陛下身邊的人親手布置的一樣。心裡雖然不開心,但也只能作罷。
謝景躺了一會兒,但是睡了一整個白天,實在是睡不下去了。他翻了個面,看著外面還有光亮,太陽並未墜到山崖處那道漆黑的陰影下,便決定出去散散心,透透氣。
此處離狩場還有一段距離,附近布滿了宮廷守衛,謝景便沒有帶蜀桐,獨自出了門。
外面,官員們還在四處走動,有的還在整理行李;有的人愛乾淨,打水把屋裡的家具重新擦拭一遍;有的聚在一起嘮家常,但不管怎樣,臉上都是一片自在快活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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