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靠在桌上撐起了自己的頭,“所以,蕭山學府的那場火災是薛常在為了保護我而造成的嗎?”
“是。”
“我還是滿身罪孽啊。”
鄭長生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這不是你的錯,是鄭子元的錯,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後去了冥府,必然會被鄭聽報復,所以他才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無名和木之石。”
提到陸白,魏知杳心裡又是一陣刺痛,“那,鄭子元的結局是什麽?”
他搖頭,“我現在甚至懷疑,鄭家的祖訓就是他留下的,但陸白的確是用木之石將你複生,他應該沒有拿到才對。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們都不會清楚未來到底會變成怎麽樣。”
即使聽見鄭長生這不痛不癢的轉述,魏知杳也覺得胸口沉悶得厲害,他又想起了鄭聽那隱藏在不正經之下的孤獨和苦悶,這些事對他來說應該更痛苦吧,天人需要他活著,需要他的血,但血液會讓他保存著對親人的愛,他只能一個人孤獨的活下去。“帝君有回來過嗎?”
鄭長生搖頭。
“你有辦法找到鄭子元對不對?”
“帝君會對付他的。”
魏知杳有點煩躁,“要怎麽對付?他身為幽冥帝君可令萬鬼屈服,但活著的人根本就不會怕他,你以為鄭子元不會防備著他嗎?”
“你去了又能怎樣?你是鬼王之子,天人一旦察覺到,天罰會再度降臨,你是沈燁和鄭聽的兒子,鄭子元恨你,你一死,他勢必會讓你灰飛煙滅的。”
可是,他已經飛灰湮滅過一次了。
魏知杳解開手上的紗布,又揭開了開始結痂的傷口,然後將血撒在了桌上,鄭長生急忙想阻止,他卻摔了桌上的茶杯撿起碎片,將鋒利的邊刃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如果你現在不讓我去,我便殺了自己再往這些血上撞,這樣也會灰飛煙滅吧。”
鄭長生說這些原本是希望他能夠按照沈毓所希望的那樣,隱瞞身份重新活下去,但他太不了解魏知杳了,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鄭子元,他只能無奈的歎氣,“我帶你去。”
沈昔消失後,朝中大臣紛紛趕到了公主府,希望沈毓能給個介意,一部分是托口沈昔回不來了,國不可一日無君,便想將太子扶上皇作,但東宮見了朝顏殿的慘狀這會兒還神志不清,另外一部分大臣覺得不可在此時扶一個瘋子上位,於是爭執不休,沈毓身體本就沒複原,這會兒更加沒功夫來看管魏知杳。
他跟著鄭長生偷溜出去時,又躲在暗處看了她一眼,想起她為自己所受的那些屈辱,魏知杳就更恨不得就將鄭子元扒皮抽筋。
鄭長生讓人準備了馬車,越過城門後馬車一路向上,路之盡頭的天空煩著詭異的紅,像極了之前的朝顏殿,馬車將他們帶到了山上,眾木成林的山頭修葺著一個建地面積極大的陵墓。
那入口處雕刻著三個大字,貴妃陵。
“鄭子元會藏到這裡?”
先一步跳下馬車的人伸手將他扶了下去,“鄭子元如果想要木之石的話,他先前已經得到過了。”
魏知杳落在了地上,“你的意思是他的最終目的還是陸白?”
“陸白離開皇宮必然會隨著陸紫而去,鄭子元想長生也必須找到他。”之前沒將這話說出來是怕魏知杳會為了陸白而追殺鄭子元。
他在想什麽魏知杳心裡也清楚,“我不關心他到底知道什麽,我隻想殺了鄭子元。”
“希望你能記得自己現在說過的話。”
魏知杳沒再反駁,抬腿便往紅光的墓地中心而去,天上仍劈裡啪啦的打著乾雷,鄭子元失蹤了,就跟沒有人敢來驅趕陸紫了,那原本住在山腳下的百姓也早就逃走了。
等他二人走近,魏知杳才看到了全身冒著黑氣的赤鬼,陸紫就跪在陵墓門口,聽見腳步聲又扭頭看了過來,她殺氣騰騰,臉上的爆裂的血管已經隱退下去,露出了一張白淨稚嫩的臉,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就是那對獠牙看起來及其不相稱。
看守在旁的洛寧也隨她齜了牙,扭頭看見了魏知杳他又將獠牙收了回去,但看來的目光茫然又無措,他變厲害了,也變得更更難自控了,魏知杳試圖朝他伸手,洛寧又齜牙起來,鄭長生忙將他拽了回去,“你小心點,就算他認得你,但也無法保證他不會傷了你。”
天還未黑,洛寧和陸紫卻不懼怕陽光,頂著日光站在了門口,遮光的陰影下卻縮著一個藍色的影子,旁邊還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胸口一窒,沈昔雖是死有余辜,但看那模樣,似乎……是被咬死的,魏知杳不敢看第二眼,便將目光轉向了陸紫,“你在這裡做什麽?”
她齜牙看向了石門,“哥哥。”
“陸白在裡面?”
她點頭。
洛寧迫不及待的隨之開口,“大人。”
“帝君也在裡面?”
洛寧也點頭。
魏知杳退開兩步,面見的石門將騾陸紫洛寧都攔下了,他恐怕就更加不好進去了。
他扭頭問想了鄭長生,“怎麽辦?能炸了這座陵墓嗎?”
陸紫齜牙。
魏知杳連忙退到了旁邊,“我隨便說說的。”
縮在陰影處的藍鬼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其實……有開關。”
哦對,這貴妃陵是他設計的,當然知道怎麽開,魏知杳側頭故意避開沈昔的屍體朝他走了過去,“那怎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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