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遍。”喻凜含糊地說道。
李銳:“什麽?”
喻凜偏過頭瞟了寧景和一眼,說道:“那部電影我看了五遍……唔,為了學習寧哥的演技。”
“難怪、難怪,我就說今天的感覺很熟悉。”李銳說道,“安寧的人設和蕭景晏確實很像,但也有很大的不同,還是不能一股腦地照搬著演。”
“嗯,知道。”
唐末也插了一嘴:“不過模仿也是訓練演技一種啦。畢竟一個人的閱歷有限,很難對每個環節做出恰當的反應,這個時候只能去從過往的優秀案例吸取教訓,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嘛。今天星琢演得確實蠻好的,看他騎馬的時候我都要心動了!”
飯桌上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通,唯獨另一位當事人沒有任何反應,盯著眼前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李銳喊他,寧景和才自嘲地低聲說一句:“原來是這樣。”
話題很快又被轉走,副導演介紹起餐廳老板自家釀的桃花酒,吆喝著大家一人分一杯嘗嘗味。畢竟明天還有拍攝工作,喝多了容易耽誤事。
沒給007開口提醒的機會,喻凜接過寧景和遞來的一小杯一飲而盡,還意猶未盡地琢磨了一下殘留在嘴裡的甜味,又繼續自顧自地吃起了菜。
那酒嘗起來沒什麽酒味,跟甜味飲料似的。
然而後勁卻有點大。
沒過一會,酒意就熏得喻凜的大腦暈乎乎的,頭頂上的燈都好像在打轉。
他拿著筷子在碗裡的鴨血上戳了幾個洞,這家的冒鴨血雖然味道也不錯,但不知怎的總比不上他原來吃的那些,尤其是在林家那會,林鶴親手給他做的。
想到這裡,喻凜下意識地低下頭,抿著嘴不滿地又在碗裡戳了兩三下。
林鶴要是在這裡,會說些什麽呢?
喻凜心不在焉地想。
大概會製止他吃這麽多的東西,也會幫他擋下那杯酒,說不定還要嘲諷一句“也不知道是誰上次進了醫院”。
他有點想林鶴了。
喻凜用手肘支著腦袋,望向旁邊面色寡淡的寧景和。
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裡滾了出來,喻凜彎著眼睛,濕漉漉的水光浸在眼底,聲音綿軟地喊著:“哥、哥啊……你今天怎麽總是不看我?”
……
誰都沒有想到,一杯自家釀的桃花酒就能把喻凜灌醉。
一開始還沒有人察覺到他的不對。喻凜喝醉後也很安靜,只是用手肘支著腦袋漫無目的地戳著碗,直到一雙黑亮的眼睛抬起,眼裡像是蒙著一層氤氳的霧氣,眼眶通紅通紅的,本就豔麗的五官更加濃墨重彩,卻又帶了點脆弱的姿態。
寧景和冷不防地和他的雙眼撞上,心臟驀地如鼓鼓般躁動失速,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看平日恣性無拘的人流露出這樣少見的情緒,實在是……
唐末興致勃勃地湊上前打量著喻凜的臉,甚至還上了手想去摸他通紅的耳,但被對方皺著眉避開。
李銳:“沈星琢他還能走嗎?這酒也就三四十度,怎麽才喝一口出這樣了?”
“想不到星琢居然還是一個一杯倒。”唐末無奈地撐在飯桌上,似笑非笑地掃了剛從她身後起身的寧景和一眼,“還是找個人扶一下吧,萬一出去摔了,不小心被人拍了,添油加醋一番就不知道傳成了什麽樣。”
寧景和不置可否。
包間裡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唐末的背上,在喻凜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他反應遲緩地掀了掀眼皮,似乎是沒聽清他們在討論些什麽,只是輕輕撥著唐末的胳膊,皺著眉著急地望她身後張望。
“我哥呢,我哥怎麽又不見了?”
唐末促狹地笑著,調侃道:“小寶,你哥那麽大一個人,總用不會被我藏到屁股兜裡。”
“不過還沒聽說過你家的事,你居然和你那些哥哥關系這麽好嗎……”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喻凜伸手抓住了正從她身邊經過的寧景和。
寧景和也沒料到喻凜會突然抓住他的手,身體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隨後他便看到喻凜仰著頭,蓬松的頭髮都往後倒去,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一張臉在燈光的照耀下宛若冷白的釉。
那隻手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滑,冰涼的手指仿佛在皮膚上點了一把火,又癢又折磨。
最後,喻凜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漂亮昳麗的臉向下一蹭,虛虛地貼在了寧景和的手背上。
“哥啊,我好困了。”
“我們回家吧。”
寧景和像是被他臉上的溫度燙到,整條手臂都哆嗦了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抽開。
旁邊的唐末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看他的臉,又望向了後面同樣也被震愕到的李銳和副導演。幾秒之後,才朗聲說道:“看來星琢已經挑好了送他回去的人選了。”
寧景和的喉結動了動,順著喻凜的動作將自己的手緩緩抽離,然後在他迷迷瞪瞪的目光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嗯。那就我送吧。”
站起來的喻凜沒個骨頭似的,下意識地就要往他身上靠,寧景和壓著嘴角慌忙接下,突然就想起下午拍戲的時候,他好像也是這樣靠上來的。
寧景和明知故問:“還能走嗎?”
“……唔。”
蹭到脖頸上的柔軟頭髮還帶著淺淡的洗發水的味道,寧景和背過身,抓著喻凜的胳膊往肩膀上一帶,把他整個人都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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