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和握住掌心,撈起喻凜留下來的那條魚涉水而來。
節目組已經將比賽結果宣讀完畢,江時晏和裴亦星留下所有捕撈到的魚正欲離開,就聽到他說:“這麽多魚我們也吃不完,留下來一起吧,但是要負責把魚烤熟,不夠吃的話你們還要去抓。”
喻凜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寧景和把手裡的魚丟到一邊,從包裡翻出醫療包:“我要幫你處理傷口,他們烤好了你也能先墊墊肚子。”
喻凜轉念一想,感覺也有道理。
寧景和單膝點地,腰背挺得筆直,扶著喻凜的腿讓他踩在自己跪下的那條腿上,掰斷碘伏棉簽動作輕柔地開始給傷口消毒。
“疼了和我說。”
碘伏滲入傷口,帶來針扎般的刺痛,喻凜卻只是輕輕蹙著眉,語氣輕快地回道:“疼死了。”
寧景和撩起眼皮打量他的神情,一眼就知道他是在故意耍小心思,也沒應聲,繼續給他上藥。
【我尖叫,這是什麽色禽姿勢,感覺寶寶的腳稍微偏一點就要踩到別的地方了!】
【寧景和真的外冷內熱哎,沈星琢剛剛那樣他都沒有生氣,一喊疼就跑回來給人上藥,這不是愛是什麽。】
【吃點好的吧,cp粉真是什麽都嗑的下呵呵,別打擾姐看直播行嗎。】
“哥。”
寧景和頭也不抬:“嗯?”
“剛才……”
寧景和貼敷貼的手一頓,抬頭時正好與喻凜垂下的目光撞上。冷淡的桃花眼中水波不興,但喻凜莫名地就是感受到了什麽。
寧景和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責怪你給偶像放水的行為的。”
他居然把自己剛才被系統控制強製修複人設的那系列舉動都歸為是於心不忍想要給江時晏放水。喻凜沒由來地扯了下嘴角,咽下了那些胡亂思考後用來狡辯的話。
但是後面那句呢,寧景和應該知道那句話是沈星琢想要得到江時晏的心軟回頭,不然深情值也不會往上增了。
所以其實是在刻意替他的不正常找理由嗎?
不一會,喻凜接過裴亦星烤好的魚,用小刀片成片一條條往嘴裡塞,吃的一條魚只剩下了骨頭,還是沒想明白寧景和不合常理的反應。
但他也沒有過分深究,因為將捕捉上的魚掃蕩乾淨後,四人又將沿著地圖分道揚鑣。
他們得到的“最終之地”碎片是一個類似(x,y,z)的坐標,對應在地圖上的點應該是某顆樹的頂端,寧景和猜測應該還會有另外三塊,連接四個坐標後就能得到最後的地點。
喻凜沒什麽興趣,不過還是表現出了一副“哇原來是這樣”、“寧哥你好厲害”的表情。
雖然看出他在作戲的寧景和好像掩著嘴偷偷笑了一下。
參天的大樹和纏繞的藤蔓將二人包圍,無人機開始低空飛行,時而在後,時而又飛到側方,吵得喻凜心煩。不怕人的松鼠在繁茂的枝葉上四處亂竄,像是在跑酷一般,所過的枝葉都在發顫。
喻凜敏銳地抬起頭,正好看見了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剛開口問道:“它會拿松果砸我們嗎?”
話音剛落,求仁得仁地被一顆不知名的果子砸了個正著。喻凜撿起那個果子,還沒來得及等寧景和製止,就塞進嘴裡用犬牙咬開,炸開的汁水充斥著他的口腔,酸得驚人。
他皺著眉吐著舌衝了好幾遍才衝走那股酸澀的味道。
臨近傍晚的時候,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驚雷。溫熱的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澆在二人的身上。
荒島的天氣多變,不講道理。
寧景和按照地圖帶著喻凜一路小跑,找到了一個破敗的敞篷木屋。
屋子只剩下了三面,屋頂狹窄得連公交車站都比不上。兩個人站在下面著實擁擠,被風吹過的雨水時不時地飄落進來,逼得他們只能步步後退。
雨斜斜地刮著,寧景和貼著牆根,扯著還在向外張望的喻凜把他往裡面拉了一點。
兩人的身體撞在一塊,喻凜的肩膀抵上他的胸口,那雙鳳眼的注意從雨中挪回,先是在他的喉結上定格片刻,看得寧景和下意識地滾了滾,又將目光挪到了他的鼻梁,再緩緩落到了眼睛上。
寧景和不自在地垂下眼,瞥見喻凜的鼻尖動了動,像是在嗅什麽味道。
“雪松的氣味。”喻凜緩緩說,“寧哥,你也喜歡用這款香水啊?”
第34章
外邊的雨勢漸小, 細絨似的打落在野草上,泥土的腥鹹氣味彌漫在空氣裡,潮熱的氣流無孔不入, 熏得人心上發慌。
喻凜說完後,上身往後靠了一點,仰著頭對上寧景和垂下的目光。被雨水打濕的頭髮凌亂的貼著額頭和臉頰, 眉毛和睫毛墜著細小的水珠,乍一看像碎金似的。
這句話如果換作別人嘴裡說出, 都像是調情或者勾引,偏偏喻凜一雙眼睛乾淨極了, 沒有摻雜任何綺念,仿佛只是單純那麽一問, 卻撩撥得他苦思冥想,自作多情。
從昨天開始,他就總在多想。
寧景和撇過頭避開喻凜的目光,乾巴巴地說道:“或許是你的錯覺,我沒有臭美到錄製野外生存綜藝還噴香水。”
“可確實是你的味道。”喻凜眨了眨眼, 似乎是為了向寧景和證明, 還特意把手腕湊到他的鼻尖,“你不信?”
冷白的手腕上橫亙著一條青綠色的血管, 在腕線的位置又分出細細一絲, 像極了橫生的枝椏,鮮活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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