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沒有說話,給他示意了一下空空的雙手,走到書桌邊上掃過喻凜胳膊肘下壓著的作業,潦草的字跡認真地寫在每一條答題線上。
然而,當林鶴的指尖碰書角時,喻凜雙手一僵,下意識地就要遮擋,林鶴在他的阻擋下眼疾手快地從作業下抽出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畫著蝴蝶刀的使用大全——
與幾個月前的火柴人相比起來,喻凜的畫技進步神速。
林鶴突然生出一絲是不是應該送他去學個藝術的詭異想法。
“今晚沒有,摸魚成這樣還想吃夜宵啊?”
喻凜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一隻手在小腹上蹭了一下:“可是真的學餓了。”
林鶴的視線順著他的動作往下一掃,落在少年纖細的腰身上,眼神有些飄忽。
半晌後,他瞥開視線,突然說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一點?”
喻凜疑惑地看向謝知讓,想要拉人作證:“有嗎?”
謝知讓也在他的腰上的一掃,猶豫道:“好像……是有那麽一點。”
喻凜瞳孔地震。
他也就是每餐三碗飯晚上偶爾還吃了點林鶴帶回來的甜品夜宵而已,怎麽就胖了!?
第17章
喻凜似乎被刺激到了,送走謝知讓之後,一個人在樓下狂跑七八圈,又在客廳裡打了一套軍體拳,差點乾碎了林鶴前幾天剛買的古董花瓶。
最後還是被林鶴壓去浴室洗了個澡,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林鶴聽著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余光瞥見書桌上堆疊著的試題,索性在喻凜的位置坐下,抽了一份隨手翻閱了一下。
比起喻凜幾個月前的敷衍回答,他現在寫閱讀題時多少帶了幾分真心,即使和標準答案仍有很大的出入。
諸如題目裡問起“風箏”對主人公與其朋友的意義和內涵,喻凜能夠明白它是主人公的榮耀,是他像父親證明自己的東西,但他並不能理解為什麽他的朋友也會不顧一切地為他守護這個“風箏”。
甚至還孩子氣地在最後一句寫下:我不喜歡這個故事,更不喜歡阿米爾。
林鶴望著那行近乎力透紙背的小字,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樣也很好。”他對著空蕩的客廳,自言自語道。
洗完澡的喻凜光著腳晃晃悠悠地上了樓,連頭髮都沒擦乾,整個人隨性往下一倒,呈大字趴在了床上。
濕漉漉的頭髮頓時在被褥上蹭開一大片水痕,跟著上來的林鶴一瞅,眼底的笑意徹底被無奈壓下。
“林晝,起來把頭吹乾。”林鶴說道。
喻凜把腦袋一轉,裝作沒聽見的模樣。
林鶴險些被他這副掩耳盜鈴的模樣氣笑了。
但他沒有繼續催促,只是認命地拿了電吹風,插了插頭,坐在床邊,把風量與溫度都調到了中檔,對上了喻凜那一頭亂糟糟的濕發。
手指插入發間,溫柔地將其梳開,指尖無意識地擦過喻凜的耳垂,他瑟縮了一下,但並未出聲。
嗚嗚的吹風聲掩蓋了喻凜逐漸平緩的呼吸。林鶴垂眸凝目,看著他乖巧精致的側臉,視線從挺翹的鼻梁滑過,微微在柔軟小巧的唇珠上停留了幾秒。
春去夏至,室內的溫度都悶熱了起來。
林鶴的視線向旁處掃開,可映入眼簾的就是喻凜掀起的睡衣下擺,和裸露在空氣中的一截腰身,腰窩塌陷著,現出兩個令人遐想的弧度,似乎正好能夠契合——
指腹鬼使神差地想要按上,但卻在碰到前的那一刻恍然清醒,迅速抽離。
林鶴感覺到自己後頸處的腺體突突地跳了兩下,似乎在隨著它的主人混亂的心情一同蠢蠢欲動。
他猛地開大了電吹風的檔位,突然變大的轟鳴聲嚇得喻凜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茫然地喊了一聲:“……哥?”
“嗯。”
林鶴應了一聲,手指粗暴地在他的腦袋上抓了幾下,迅速吹幹了他的頭髮,然後一聲不吭地拔了電吹風走了。
喻凜側過頭,不解地盯著他的背影,心道:【我哥這是怎麽了,林氏要提前破產了?】
007戲謔地說:【可能易感期前比較暴躁咯。】
喻凜:【?】
……
喻凜高考的那天早上,林母特意穿了一身碧綾旗袍前來送考,還強迫著兩父子穿了套改良馬褂,說是討個好彩頭。
林鶴身高腿長氣質出眾,往校門口那麽一杵,格外的顯眼,引得周圍的家長頻頻側目,甚至險些被人當作故意來拍照作秀的網紅。
但當事人林鶴波瀾不驚地目送著喻凜優哉遊哉地晃進考場,在林母一句“我寶這心態四平八穩的真有我當年的風范”中把二老送回了家。
喻凜對這場考試確實沒有太多想法。其他考生進考場前還在抓著時間翻閱資料時,他一個人站在樹下打著哈欠,腦袋裡只有考完四場應該怎麽狠狠地敲他一頓。
四場考試一晃而過,第二天下午出考場時,喻凜甚至沒有半分記憶。他跟在一群女生的身後往門外走,聽她們聊起上午的英語聽力,又說起下午的物理大題很有難度,講到化學的哪道選擇似乎有兩個答案,心想自己好像和她們做的不是同一份卷子。
謝知讓在另一個考點,發了消息來告訴他自己考得應該還不錯,所有題目做下來都很順暢,應該可以考上林鶴之前和他約定的A大醫學系,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自己很感謝他們兄弟的幫助,如果不是他們兩個,自己現在可能都不知道在哪個餐館裡刷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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