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喻凜很快清醒過來,看清了地上的德雷斯。他揉著惺忪的眼退開,茫然地問道:“你怎麽在這?”
“你還問呢,我都在想你是不是被人綁架了。”德雷斯甩了甩作痛的手,“誰家小孩放學後跑外面玩不跟家長說一聲的?”
喻凜看了眼陸鶴川,無辜地說:“忘記了。而且做家長的還是不要有這麽強的掌控欲,按照聯盟的規定,我早就成年了,應該擁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德雷斯被他嗆得又尷尬地咳了好幾聲,才對陸鶴川說:“那我就把人帶回去了,麻煩你照顧他。”
陸鶴川悶聲說道:“沒事。”
喻凜不太想回去,本來想要開口拒絕,但見德雷斯抓他回家的意願十分強烈,陸鶴川也沒有挽留的打算,隻好認命般的“束手就擒”。
他回浴室換上了德雷斯帶來的衣服,臨走前看陸鶴川站在門口,依舊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但他還是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擋了一下,回頭說道:“陸鶴川,我下次再來。”
陸鶴川一愣,半秒之後,上下唇輕輕一碰,道:“好。”
喻凜的心裡突然就沒那麽不舒服了。
回去的一路德雷斯都在念叨,一會說擔心他被諜報機關的人帶走,差點急得想衝過去要人,一會又欣慰地感歎喻凜終於交到了朋友,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和上將的獨子搭上的線,又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關系突飛猛進,但對於喻凜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端。
然而喻凜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不過德雷斯的八點檔馬上就要開播,反正喻凜已經找到了,其他有的沒的都是次要,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說道:“你有時間可以多去找他玩玩,就是得提前跟我說一聲,萬一把你丟了,軍委、理事會還有雲嶺,沒有一方會放過我。”
喻凜“嗯”了一聲,答應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從善如流,幾乎一有空就往機甲工程學院的地界上跑。不止是特種機甲設計的課程,包括什麽智能控制系統、機甲材料創新,只要能蹭上的,他都會特意跑去一趟。
但他上課時總是只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遠遠地看,等到下課了才會湊上前去找陸鶴川。一連好幾次後,整個班的人幾乎都知道陸鶴川多了一個“狂熱的追求者”,甚至有時候還會一路黏著他去到專業教室,跨坐在陸鶴川工位旁邊的椅子上,陪他熬了好幾次死線。
時間久了,陸鶴川都習慣了他的存在,不會再因為某次在課上的突然遇見而感到驚訝。
畢竟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當作是喻凜的精心安排。
陸鶴川早就拿到了留校繼續深造的名額,除卻日常的工作外,還提前參與了張教授課題組新式機甲設計與建造的項目。
課題組有專用的辦公室,平日不太方便外人進入,喻凜也不經常跟著去。
只有一次,課題組的師兄師姐到外地調研,陸鶴川一個人留守辦公室,喻凜才終於得償所願。
研發中的機甲不允許外人參閱,喻凜只能待在操作間裡,圍著那些被他們拆得禿嚕皮的老式機甲轉悠。
比起他駕駛過的那些,操作間裡的這些“古董”們著實有些粗獷,關節連接處滿是磨損的痕跡,黯淡的金屬外殼上泛著斑駁的鏽痕。
喻凜悄無聲息地爬進機甲內部,稍微感受了一下,覺得這台機甲的操作模式也不算難以接受,就計劃著想要啟動玩玩。
陸鶴川本來還在角落裡的光腦前演算著武器系統的架構,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見了喻凜的影子。
他環顧一周,好不容易發現了喻凜的蹤跡,開口便問:“你到裡面幹什麽?”
喻凜探出頭來,笑盈盈地說:“陸鶴川,我教你開機甲怎麽樣?”
陸鶴川沉默無言。
“說話,行不行啊?”喻凜催促地問道,“雖然很多東西都被你們拆得七零八落了,但是基礎的駕駛應該還是可以完成的。”
陸鶴川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才默不作聲地進入了駕駛室內。
喻凜讓出駕駛位,推著他過來坐下。陸鶴川熟門熟路地握上操縱杆,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很簡單的。”
喻凜輕輕貼上他的肩膀,陸鶴川身體一僵,卻沒有躲開。他垂著眼看著喻凜的手逐漸接近,直到覆上他的手背,虛虛拖著它把操作杆往下拉。
充滿攻擊性的精神力在駕駛室撲來,輕而易舉地接駁了機甲的精神網。陸鶴川還沒來得及詫異,就聽見他說:“我給你留了點位置,你嘗試著通過我的精神網接上機甲。”
陸鶴川聽命照做,但等他試探地觸碰上喻凜的精神力時,原本鋒利的網絡卻在頃刻之間化作了柔軟的水流,溫和地包裹住了他的精神力。
機甲的動力系統逐漸蘇醒,機身開始震顫起來,握在手背的手指收緊了一些,隔了兩層薄薄布料的皮膚仿佛能感受到對方胸膛的跳動。
可為什麽,自己的心跳卻快了這麽多?
“先試試滑行吧。”喻凜說道。
陸鶴川的精神力沒有任何阻礙地接入機甲,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機甲下蹲,接入出發的軌道,轟鳴聲漸漸響起,能源積蓄。
下一刻,隨著喻凜的一聲令下,陸鶴川松開手,沉重的機身如同離弦的弓箭,順著軌道向前飛快地彈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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