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身穿著陸鶴川剛才給他的T恤, 寬大的領口下落,露出一對輪廓分明的鎖骨,偏長的衣擺剛好蓋住一半的大腿, 大概是因為常年鍛煉,他的腿上沒有多余的脂肪, 緊實的肌肉線條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你……”陸鶴川的視線掃過勻稱筆直的小腿,隻覺得一片心煩意亂, 他上別開眼,問道, “為什麽不穿褲子。”
喻凜對他的反應有些不解,他低下頭看了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的褲子太大了,會掉,不舒服。”
陸鶴川給他拿的是一條運動褲, 不僅褲腰寬, 褲腿也長。多余的布料堆積在了腳後跟,隨便一走就能把人絆上一腳。喻凜想著反正衣服也長, 他還是個男的, 而且在實訓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看過陸鶴川赤身裸體,怎麽想都不算虧, 於是就這麽大大咧咧地一脫,穿個平角內褲就走了出來。
陸鶴川深吸了一口氣, 強行壓下自己心頭的煩躁,順便還能分出心神把鍋裡的排骨翻了個面, 防止他們晚上只能吃到糖醋黑炭。
喻凜的無意識在他的眼中有些超出尋常的……可愛了。但這種情況又過分地與他以往的認知背道而馳,類似領地被侵犯、計劃被打亂的失控感,卻並不引人反感,反倒更加的……心神激蕩。
陸鶴川隨手把調製好的調料往鍋裡一倒,調小了火,盡量保持語氣平和地說:“我重新給你去找一條褲子。”
喻凜沒有異議,甚至還乖乖地往旁邊給他讓出了一條道,靜靜地看著陸鶴川轉身走進臥室,又很快地追了上去。
他一步不離地跟在陸鶴川的身後,目光四處亂瞥地把臥室環視了一圈。陸鶴川的臥室可以稱得上整潔,室內是冷淡的灰白配色,唯一的亮色是書架上的獎杯與牆上的畫。喻凜湊近了仔細掃過畫上的線條,這種形態的機甲還是第一次見。
“你倒是……能不能稍微有點邊界感。”陸鶴川看著他又開始重複之前巡視領地的行為,無奈地說道。
“唔?”喻凜眨眼,決定裝傻。
陸鶴川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他從衣櫃裡翻找出了高中時期的球衣,對比了一下喻凜的腰身,遞到了他的手裡。
雖然褲腰還是大,但是抽繩的設計讓它不至於像先前那條一樣會隨時滑落。只是兩條筆直的小腿從寬闊的褲腿下穿出,對比之下則顯得愈發纖長起來。
喻凜換好褲子,跟在陸鶴川的身後跑回廚房,鍋裡的料汁正好燒得差不多了,陸鶴川把排骨盛出,熟練地洗完鍋後,又熟練地下入第二道菜。
喻凜就這麽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地看,有時視線在鍋裡,有時又會逡巡回陸鶴川的臉上,像是在打量著什麽有趣的事物一般。
陸鶴川莫名被盯著有些耳熱,趁著喻凜挪開視線時,冰涼的手背迅速地在耳垂上蹭過。他努力想要壓抑內心生起的異樣躁動,可無法忽視的視線和無處不在呼吸都像是在撩動心弦的羽毛。
炒完最後一個菜,喻凜自告奮勇地接過盤子,火急火燎地端上了桌。
晚餐的氛圍倒是出奇的和諧,只是陸鶴川沒有想到,喻凜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一條,食量卻出人意料的大。
本還以為之前在實訓裡,他是餓狠了才會那麽狼吞虎咽,又或是故意挑釁才吃了他們兩包的單兵口糧,原來不是他多想。
喻凜雖然嘗不出味道,但每一口都吃得十分認真,甚至還眉飛色舞地發出幾聲饜足的歎息,把陸鶴川唬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吃完晚飯,喻凜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趁著陸鶴川收拾殘局的功夫,往沙發上懶洋洋地一靠,沒多久就睡熟了。
剛把碗筷丟入洗碗機裡的陸鶴川一出來就看到他側躺著倚在沙發邊上,半夢半醒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真是……我行我素。
往前回想,無論是在教學樓下的會面,還是後來喻凜在雨中提出收留的請求,他就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一步退,步步退。
直到現在不得不把人留下來過夜。
陸鶴川猶豫了一會,正打算回屋給他找條毛毯,就看到喻凜放到茶幾上的終端突然亮了起來。
十分鍾後,陸鶴川打開門,看著外面一臉不可置信的德雷斯,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中將。”
德雷斯仔仔細細地掃過他那張和陸行知生得有七分相似的臉,滿臉如遭雷劈的震撼。
“我來接……喻凜回去。”
陸鶴川側身引他進來,德雷斯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渾渾噩噩的表情,眼前的場景甚至讓他都忘了,喻凜在睡覺時,任何生物都不應該出現在他方圓半米的范圍內。
他伸手拍上喻凜的肩膀,想把他喊醒,就感覺手肘一痛,隨後一陣天旋地轉,他和陸鶴川家裡的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喻凜雖然是他教出來的學生,但因為強大的學習天賦與超出常人數倍的身體素質,戰力早就遠勝於他。平時在家裡切磋時德雷斯就沒少被毆打,但都是點到即止。
可是無意識中的喻凜卻截然不同,要不是他快速反應卸了一部分力,恐怕現在手臂都要被擰到脫臼。
“是我!是我!喻凜醒醒!”德雷斯大喊道,尷尬地瞥了眼站在旁邊的陸鶴川,“還有外人呢,輕點!”
陸鶴川搓了搓手背,琢磨了這一聲“外人”,臉色有些沉。
他聽陸行知提起過德雷斯,描述不多,只知道他現在帶著一位下屬在第一軍校教書,所以那位下屬……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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