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是拜師了樂不思蜀,所以把我忘了吧?】路椎罵道,【草。要真是這樣,我之前那麽辛苦闖關豈不是白乾!】
445:【你現在只能相信他。】
【你快幫我想想還有什麽辦法辦法……】
路椎正喊著,余光又看到先前那個弟子轉了回來。他臉上的不耐煩再也壓製不下,剛想開口說:我已經說了讓我再等一下你還想要怎麽樣?
就聽到那位弟子說道:“小友可是路椎?”
“……對,我是。”
“師尊方才傳音,讓我領一位名喚‘路椎’的小友到外門弟子住處報道。”那弟子說著,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友隨我來。”
路椎大喜。
雲宿果然沒有忘記他!
他先前的惆悵與煩躁頓時一掃而空,春光滿面地同人道了個謝,正要隨他離去,卻感一陣冷風自西北方向襲來,頃刻間帶起了他們的頭髮與衣袍。
不只是他,連那個弟子都愣了一下。
“等我一下!”那弟子喊了一聲,就匆匆朝著西北的方向跑去。路椎疑惑,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出了萬相宗的廣場,是一片斷崖,崖下十丈的九曲溪水橫流,隔絕了萬相宗諸島。
而在西北方向,寒江春嶼上的山巒高聳矗立,洋洋飛雪飄落而下,呼嘯而來的北風嗚嗚咽咽,宛若刺骨的尖刀,冷冽異常。
風中夾雜著萬千劍意,但修為低微的路椎並不知曉。
那弟子欣喜非常,喃喃念叨:“居然是引碧霄十三式……”
不僅是他,其他島上的弟子也紛紛被這股寒風吸引,納罕驚豔之聲此起彼伏。
路椎不明所以地問道:“師兄,這是發生什麽了?”
那弟子興奮地說道:“是破軍長老的引碧霄十三式,空裡流霜!我也是第一次見。”
“常說劍仙一招可撼天動地,破軍長老此劍能引風雪,突破成仙指日可待了!”
路椎瞧著他這副不值錢的驚羨模樣,表面笑嘻嘻地附和,心裡卻在罵道燕渡山這又是裝什麽逼。
總不能是給雲宿炫耀他的劍法吧?
自己在這裡等了這麽久,雲宿倒好,在他的親親師尊那裡看表演呢!
寒江春嶼的雪越下越大,鵝毛大的雪花頃刻間覆滿山頭,一片銀裝素裹。
喻凜抓著方才被劍氣挑斷的襟扣,掩下了大敞的領口。
本以為燕渡山傳音宗主之後就會給他安排住處,讓他好生休息。卻不想這位新任師尊不按常理出牌,當即就抽出佩劍霜攜,要他試探他的身法。
喻凜從前再怎麽能打,也止步於“凡人”的范疇,燕渡山雖壓了修為,但畢竟與他的戰鬥體系還隔了一個維度,饒是他出手狠辣、行動敏捷,還是被對方驚天的劍意給削下了一縷頭髮,割破了半片衣襟。
棋逢對手,喻凜的戰意就這麽被吊了起來,然而燕渡山卻不願繼續對壘。他的視線淡淡地掃過滑落領口處裸露的皮膚,在滿目綠意中白皙得像是羊脂玉般。
“我所創霜攜劍法,共三招七十二式,你每日晨起同我練劍兩個時辰,我會一一將其傳授於你。”
話落,燕渡山撇開視線,足間輕點,躍至浮雪殿殿頂。
“此劍乃引碧霄最後一式,空裡流霜。”
喻凜正要追上的腳步一頓,仰起頭,只見燕渡山舉重若輕地朝萬丈竹林揮出一劍——
一劍霜寒十四州。
霎時間,長風四起,漫天的飛雪清凌凌地落了滿身。
喻凜伸手接下一片雪花,把他攏進掌心。
雪豹生於雪域,常年活動於雪線附近。雖然雲宿已化形成妖,但萬相宗地界的氣候偏暖,即使是在寒江春嶼這種終年涼爽的地方,也終究不適合雪豹生存。
旁人不知道燕渡山此劍為何,但喻凜的心卻如明鏡一般。
殿頂的劍修身如飛絮,悄然落地,霜攜劍臨空轉過漂亮的銀色劍花,歸於劍鞘。
喻凜拱手作揖,笑盈盈地道了聲:“謝謝師尊。”
燕渡山自覺目的被他輕而易舉地覺察,面色都不自然地沉了幾分。他抿了抿唇,目光掃過喻凜落了雪花的腦袋,不置一詞地進了殿內。
眼見燕渡山沒了影,喻凜把緋色小刃一收,往後一倒,躺進了厚厚的雪堆裡。
【你先玩會。】他傳音同“雲宿”說道,【看你剛才都快饞死了。】
“雲宿”畢竟還染著雪豹天性,聞言頓時操控著身體變為獸身,毫無顧忌地在雪地裡滾了一圈,滿身的絨毛都沾上了雪沫,連鼻子與胡須都沒有放過。
等滾夠了,“雲宿”問道:【你為什麽要告訴他路椎的事,不怕他不信嗎?】
【他會信我的。】喻凜說道,【哪怕我給他編了個漏洞百出的謊,他也一樣會信。】
就是可能會先生氣地把他爆捶一頓——唔,不過好像連林鶴當時都沒捶過他。
大概會先自己生個悶氣,把他晾個幾天吧。
“雲宿”略帶失落地說:【我從前未與他接觸過,確實不知他的性格。】
【放心,就算是你那輩子的燕渡山,應該也會無條件相信你的話。】喻凜難得有閑心給人做心理疏導,雖然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畢竟他和你難兄難弟……】
話還沒說完,最先察覺到殿內動靜的“雲宿”先一步縮了回去,把身體的掌控權全數還給了喻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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