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喻凜蹲下身來,再次擒住了他的脖頸,說道:“你在重華遺府扮作我殺人,引得各家上萬相宗找我認罪。我如你所願被冤入牢,可你這大晚上的過來,又是放我走,又是想殺我,該不會是想演一出畏罪潛逃,自己再當個‘大義滅親’的好人吧?”
路椎心下一驚。
老實說,他與445的謀劃幾乎被他猜中了。
順利離開松莊之後,他原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進入重華遺府的人。數不清的靈丹妙藥、奇花異草任他挑選,名劍不讓塵等他佔有。卻不想那隻雀妖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居然提前開啟了遺府,聞風而來的各家修士成群湧入,而他苦心謀劃許久,居然還和這群人在同一個起跑線!
他畢竟還要搶奪雲宿氣運受萬人敬仰,殺人越貨的勾當自然不能用本相。還好445的倉庫裡還有可以改換樣貌的道具,他頂著雲宿的面容混跡尋寶的修士隊伍,又趁他們不注意時背刺一刀,為了將一切痕跡都指向雲宿,還特意化了爪子掩蓋了致命的劍痕。
誰能想到苦心孤詣這麽久,不讓塵還是讓雲宿給拿了!但也好在,各家的掌門長老都得知了弟子被害,在重華遺府查探過屍身後,便直殺萬相宗。
再然後,便是燕渡山去重華遺府尋雀妖作證,雲宿被關入水牢。好似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然而他躲在那群外門弟子中打探消息時,卻得知了雲宿已經結丹的消息!
他沒能阻止雲宿拜燕渡山為師,也沒能阻止雲宿獲得不讓塵,現在連妖丹都讓他結了!
【除了殺他,我們已經沒有轉圜之地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445也是這麽說的。
【但現在已經失敗了!】路椎怒吼道,若不是445一聽到雲宿結丹就發了瘋地催促他來殺人,他又怎麽會落到雲宿的手裡!
【殺了他。】445魔怔地重複道,【挖了他的妖丹,奪了他的不讓塵,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
【現在是他隨時都可以殺了我!】被緊扣過的脖子傳來陣陣疼痛,皮膚像是被灼燒一般。但雲宿的手卻涼得驚人,微弱的月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的臉上,那雙眼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
【求饒吧……】路椎喃喃地說道,【什麽狗屎氣運、狗屎天命,我都不要了,我隻想活著!】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成功過,是你一直攛掇我……這任務我不做了,我要回家!】
喻凜見他沉默不言,繼續說道:“不說話嗎?還是你在和你那位系統商量,要怎麽力挽狂瀾?”
路椎震愕:“你居然知道……”
他話音未落,便感受到大腦一陣刺痛,隨即腦海裡傳來了445聲嘶力竭地一句:【不行,今天要麽他死!要麽你死!】
喻凜眼神一凜,下一刻,他條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反應,擋下了路椎體內突然爆發出的一道靈力。
那柄被丟落在草叢中的長劍再次出現在路椎的手中,這一回他的劍招再未猶豫,直刺喻凜的咽喉。
喻凜沒料到他還有辦法脫困,立刻從腰帶下抽出了一柄軟劍抵擋。
路椎這次的招式與先前截然不同,仿佛被奪舍了一般。他殺得雙眼通紅,滿是決絕與恨意,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握劍的手都因用力而發白,銀刃快得只能在月下看見幾道殘影。
“你怎麽還不死!”路椎絲毫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嘴裡還著了魔般咕噥念叨著,“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飛沙走石,摧枯拉朽。
劍刃相撞時,軟劍上的劍意化為無數尖刺,刺破路椎的面龐。他卻像是不怕疼一般,手上動作不停,快速地在林間月下穿行。
喻凜擋開他的劍勢,竟還有閑心同識海裡的“雲宿”調侃一句:【她倒是恨極了你。】
【只是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任務,便要置我於死地——】“雲宿”說道,【還真是可笑。】
喻凜說:【我說的不是路椎。我說的是創造這個故事的人,都已經是個死人了還不消停。】
話落,喻凜揮出一劍,獵獵劍風勢如破竹,將急速俯衝而來的“路椎”甩上了一顆粗壯的樹乾。
趁此空檔,他在溪水中站定,開始凝聚全身靈力。
周圍的空氣都似被一種無形的即將牽引,微微顫動起來。山風呼嘯,山巒震顫,一道璀璨的光自西北衝來,如烈日般耀眼,刹那間照亮了整片林間。
樹葉紛紛飄落,野草也被劍氣壓彎。不讓塵懸於“路椎”的頭頂,化作無數劍影,直插入土,壓抑的劍氣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將他團團困住。
“路椎”狠狠地哆嗦了一下,雙目圓睜,咬牙切齒地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抓住我!”
“我要殺了你!只要殺了你,一切都能回到正軌!”
喻凜面色平靜地看著他,緩緩走入劍影之中。
“你是445,還是思霧?”他不疾不徐地問道。
“路椎”猙獰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間,隨即扯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喉嚨裡發出了乾澀喑啞的聲音:“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李雲素那個賤人也死了?”
喻凜說:“她活得很好,死了的只有你。”
“你騙我!”445扯著嗓子,聲音尖細刺耳,“這是我創造的出來的故事,你本應該被我的主角搶奪走一生,被他扒皮抽筋!如果沒有別人幫助,你怎麽可能逃脫我給你定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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