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本是想做做戲,結果遲遲不聽東家喊停。
再怎麽做戲,這些棍子上身,多了也還是會受傷。
雲懷瑾就這麽看著,聽著少年們因痛而哭泣的聲音。
養歪了根的人,不可能因為偶然的一次打,就能將根掰過來。
他們的哭泣聲,只是因為痛,沒有絲毫的悔過。
從頭到尾,他們都不覺得聯合起來打紙硯有什麽錯,欺凌雲初又有什麽錯。
又過了一會,跟著來的五家母親們,聽著孩子的哭喊聲,實在忍不住,直接跪地求饒。
雲懷瑾沒有因此就叫停,身為問題孩子的父母,雲懷瑾不相信他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
他們知道,只是不願意去管去說罷了。
他們既然在家不把孩子教好,那就換外人來教。
有個父親實在不忍心再打,不顧命令也要停下手。
雲懷瑾沒多說,而是讓早就候著的人接替他,繼續揍。
旁人可不會顧念是不是親兒子,下手那叫一個狠。
停下的那個父親眼睜睜看著加重的棍刑,想求雲懷瑾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親自動手教育兒子。
雲懷瑾沒理他的話,對方發了狠怒吼道:“東家就不怕我將莊子裡的一切都告訴主家嗎?”
雲懷瑾氣笑了,不知錯就算了,還威脅他?
“去告啊,我怕什麽?”
張木橋在一旁看著雲懷瑾,他知道雲懷瑾想立威,想整頓莊子,剔除蛀蟲。
但終究還是太過年輕,這種話,哪裡能威嚇到這些人呢?只會激起對方的反抗心。
“死契奴仆,主家掌生殺大權。打死了你們,還怕你們說什麽嗎?”
張木橋沉著臉出聲,以前東家不管,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東家終於管了,他也不是那拎不清的爛好人。這五家人,被他話嚇破膽才好。
果然,本來還想譏笑反駁雲懷瑾的人,聽了張木橋的話後,立即收了臉上浮現的笑。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嚇的跪趴在地,終於第一次開口求饒。
這也算是殺雞儆猴,另外四人見狀,也不敢想著直接停手的事了。
第24章
張木橋突然發話,雲懷瑾心中稍有驚訝。
在察覺到跪趴在地上之人的前後轉變時,便也明白張木橋為何在這時說這些。
他想起之前曾看過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
村民質樸有之,刁鑽亦有之。
眼下的這五戶人家,雖不是窮山惡水,未有教化養出來的刁民,但其可惡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紙硯站在雲懷瑾的身後,聽著那五個少年的慘叫聲,心裡暢快的不行。
若不是他嗓子實在喊不出來聲音,非得叫一聲好才是。
外頭的聲音動靜,在屋裡的雲初也聽見了。
他依舊站在原地,懷裡抱著昏睡的黑黑。亂糟糟的小腦袋瓜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阿父在護著他。
因為那些人打他了,所以阿父很生氣,也打他們。
雲初意識到這點後,想確認又不敢,怕是自己想多了。
他聽著外頭的聲音一直不停,哀嚎慘叫聲不止。
雲初低下頭,看著身體輕微起伏的黑黑,心中酸酸漲漲。
“黑黑,我壞。阿父打,高興……”
因為覺得阿父替他出手打人,心裡產生的高興情緒,讓雲初以為自己也是個壞小孩。
他知道挨打多疼,但現在卻還高興。
這種情緒甚至無法控制,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護在其中,誰也不可以欺負他。
雲初覺得自己好高興,好高興。
……
慘叫聲漸漸停止,余下的只有棍棒打擊皮肉的聲音。
雲懷瑾沒想把人打死,也不想問他們知不知錯。
即便是說了知錯,怕也是為了躲罰,並不是真心覺得自己錯了。
“張叔,將這五家人,各打三十板,明日全部發賣了吧。”
雲懷瑾在說出“發賣”二字時,聲音都有些抖。一句話定人生死命運的權利,於此時的他而言異常沉重。
但他必須這樣做,否則不知道後面還會生多少的事端。
五家人聽到雲懷瑾的話後,又是一陣的哭天搶地。
他們怎麽可能舍得離開雲莊?
而且現在被發賣出去,他們年紀大了些,主家一下子買一家人的可能性很小,這不就意味著一家人要生生分開嗎?
更重要的是,在雲莊裡面,他們日子過的不比主家差。離了雲莊他們可什麽也不是,那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麽過!
從被人伺候,到伺候別人。這落差太大,光想想都受不了。
而且三十大板,他們這身體如何受得住?不得疼死人?這不是要他們命嗎!
五家人的懇求聲,在此刻才顯得真切一些。
雲懷瑾心意已決,不再聽他們的求饒,直接起身離開。
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緒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雲初還在屋裡等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壞。
張木橋心知與這五家人講道理講不通,叫人把他們都給捆了,拖下去打。明日一早就拿著他們的身契給人牙子送去。
打板子的是雲莊護衛,個個人高馬大,手下也有數。既能叫人知道疼,也沒把人真給打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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