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趙縣令疲憊歸來,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
趙縣令歸來的第二日,他下令關閉北城門。縣城裡的百姓不準再出去,也徹底隔絕了流民進城的想法。
五月中旬,天越來越熱。
流民幾乎日日都會攻擊城門,之前縣城裡還有些小道能出去,現在所有道路徹底堵死。
雲懷瑾也沒辦法進城,但根據方老三去探聽來的消息,也能知道縣城裡不好過。
張木橋擔心兩個兒子和兒媳,周家人也擔心周海草。
那二十兩銀子沒能在春種後蓋房,而是花一半買了糧食,周家兄嫂連著兩個孩子倒是不愁沒吃的。
只是他們實在擔心在縣裡的周海草,不知到他有沒有吃的,又有沒有生命危險。
一直到六月,商船已經不在碼頭停靠了。
趙縣令對於商船不再碼頭停靠一事,也頗有疑惑。
一艘兩艘不停倒是能理解,可突然一下全都不停了,像是說好的一樣。
六月中旬,天氣炎熱。
小吏殺了個流民。
對方聚集人群,企圖攻擊。被發現後擊潰,殺之頭領,以儆效尤。
趙縣令聽聞後,仿佛老了十歲,快要壓不住了。
七月,流民在安靜之後,再次暴動起來。
他們沒吃的了,野外能吃的全吃了,
樹皮也吃了,土也吃了。可吃不飽啊。
除了沒吃的,他們更沒喝的。天這樣的熱,再無吃無喝,他們真的要死了。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拚一把。
縣裡有吃的,還有井水,進去了就能活!
可他們還是失敗了,他們拚不過小吏的挎刀。
三日後,有近半數的流民們開始不再關注縣城,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外面的各個村落裡。
他們在小吏手上吃過虧,也不敢對農莊下手,怕莊子裡的護衛。
但他們知道,村落裡的村民,是他們能對付的。
他們此前就是村民,沒人比他們更了解村民會是什麽樣的。
離縣城最近的孫家村,被流民洗劫了。
趙縣令聽聞此事,派了衙役過去查看。
村民們有傷,倒是無人死亡。各家錢財無損,糧食被搶不少,還有菜刀,農具,也被搶了。
可如今是糧比錢貴,這還不如搶錢。且這群人手裡有了“凶器”,日後會更棘手。
這些流民在縣城外的各個村子裡四處流竄搶糧,他們為了一口吃的命都能不要,又見過真正的煉獄,凶狠起來十分駭人,村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趙縣令怕他們最終成匪,隻好連同富戶們派的護衛,滿豐水縣的追蹤。
只是這群人實在是善於藏匿,往山裡一跑,很難再追到人。
趙縣令沒辦法又調了些人手過去,務必要將這群流民緝拿,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縣城外還在的那些流民,也被嚴格看管起來,不得離開縣衙所劃的范圍內。
若要離開,格殺勿論。
剩下的流民們聽聞此令,有怨那些去搶村民的連累他們,也有後悔沒和那些人一起走,至少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
嚴令之下,縣城外的流民們表面上是安靜了下來。
但若再沒吃沒喝,這種安靜也只是暴風雨的前兆。
……
渝州商船在六月時,南城碼頭徹底沒有商船停靠前來過一趟,李懷州又給了雲懷瑾一萬罐豆漿粉的定金,這次給的多,足有總金額的一半。
不過黃豆一天一個價,最終的價錢還得等收貨的時候才能算得清。
按照李懷州說的,這次要過兩月才來,也就是八月來。
雲懷瑾的豆漿粉便沒有停工,一直在做著。
而且他發現加了靈泉水的豆漿粉,保質期被延長了。
第一批做的豆漿粉,開罐的那份,已歷經九個月,至今都還沒有壞。
沒開罐的那份雲懷瑾沒看,準備足一年後再開看看。
保質期的延長,對於商品售賣是有極大好處。
更重要的是雲懷瑾發現了靈泉水還有這一妙用,對農莊今後的發展也有了許多的信心。
古代吃食最難的就是防腐技術,如今他有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自然是要好好規劃一番。
雖說現在還不是大展拳腳的時候,但也有了足夠的時間做準備工作。
豆漿粉終歸是小利,他如今也有本錢,且還搭上了崔家,又有靈泉水的諸多好處,想來水果罐頭只會比豆漿粉更好賣。
果樹長成需要時間,等三年後消停下來才種就晚了。
只能現在就種。
果樹不比莊稼,種在山上沒結果子的時候也沒人會吃。
而果樹長成結果短則一年,長則兩三年。
等它結果時,這場災難也已經終止,那時候更不怕有人偷果子了。
雲懷瑾想著等李懷州來的時候,讓李懷州給他尋些果樹。
縣城裡的種子鋪沒那麽多的量,且他們也出不去,又沒船進來,肯定是買不著他想要的東西。
讓李懷州幫忙帶是最好的。
莊子地裡的土豆和紅薯眼看著也要收獲了,他正好能借著這個機會去縣裡找趙縣令。
到時候把豆漿粉也借著運紅薯土豆的機會,運到南城的雜貨鋪裡,等渝州商船來人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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