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懷裡實在舒服,就像是炎夏時節遇到了冰涼涼的溪水,應無咎雖覺被他摟著奇怪,但也不自覺放松了下來,身形傾倒,閉目枕在了陸延腿上:
“怎麽,你怕了?”
他看似隨口一問,卻暗藏幾分認真。
陸延問道:“尊主為什麽殺他?”
應無咎淡淡道:“他想偷一樣不該偷的東西。”
陸延已然猜到是什麽了,聞言微不可察一頓,隨即淡淡笑開:“那確實該死。”
應無咎忽然睜開眼看向他:“你就不好奇是什麽嗎?”
陸延現在的身份是男寵,當然不會多嘴問一些不該問的:“尊主若是想說自然會說,我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
應無咎輕笑一聲:“你倒是識趣。”
不過他並沒有瞞著陸延,手腕一翻,掌心憑空忽然浮現了一顆幽藍色的半透明碎片,在昏暗的大殿內靜靜散發著光芒,無聲吸引著人的視線。
陸延見狀心臟猛然漏了一拍,呼吸微不可察急促一瞬:
心魄!真的是心魄!!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手,否則下場一定會比今天那個小偷還要淒慘。好在應無咎並沒有發現陸延的異樣,手腕一翻就把心魄收了回去,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他倒是好膽子,偷東西竟偷到了本尊頭上,今日若不是懶得多費口舌,豈會讓他那麽輕易就死了,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偷心魄……罰得這麽重嗎?
陸延低頭陷入了沉思,他不怕死,萬一失手被抓大不了重開一局就是,但如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可就完蛋了。
應無咎久等不到陸延反應,略微抬眼,卻只能看見那人微凸的喉結和線條分明的下頜線,白皙的皮膚藏在衣領裡,說不出的性感好看,心念微微一動:
“發什麽呆,瞧著像個傻子。”
陸延回過神:“尊主將這麽重要的事告訴了我,就不怕我和那賊人一樣起了貪念嗎?”
應無咎伸手輕輕撓了一下他的喉結,覺得陸延路走窄了,不過對方年紀輕,難免惴惴不安:“你如今修為太淺,駕馭不住此物,待日後有了根基,想要什麽寶貝本尊自會送到你手上,一個心魄又算得了什麽。”
陸延如果真心待他,應無咎自然願將榮華富貴共享,性命相系,區區一個心魄還真算不了什麽,這樣東西再神,也神不過性命去。
陸延饒有興趣問道:“真的?”
以前看執行官畫餅畫多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情真意切的餅,有一種不太敢相信,但又覺得確實受到震撼的感覺。
心魄哪怕在空間站也算是件神器,如今落到人間,不必說那些凡人打得頭破血流,連自己都尚且想奪到手中,應無咎竟願與他共享麽?
應無咎掀起眼皮:“難道本尊還會騙你嗎?”
他堂堂魔域之主,自然是不稀罕騙人的。
陸延想明白這點,低頭笑眯眯道:“是我犯糊塗了,尊主莫要生氣。”
心中卻想,這人待自己如此誠意,日後卻是不好再傷了他,取心魄的時候需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才是。
應無咎本就沒有真的生氣,不過是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他眼見陸延低頭靠過來,下意識避開,卻不曾想那人竟是捏住自己的下巴,在唇上落下一吻,驚得瞳孔驟縮。
但凡是人,第一次接吻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異樣的情緒,更何況是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況下。
應無咎隻覺渾身滾燙,唇上的觸感柔軟陌生,沒由來生出一股慌張,連呼吸都忘了。陸延卻像是天生就精於此道,指尖一挑,直接將那礙事的面具扔到了一旁,然後撬開應無咎的牙關長驅直入。
“唔……”
應無咎悶哼一聲,卻沒阻攔,只是略微皺了皺眉,清冷的眉眼染上欲望,似冰雪消融。
陸延擁著他一起倒在蒲團上,冶豔紅衣糾纏著墨色的衣角,濃烈到令人心驚,應無咎漸漸得了趣,睫毛輕顫,也不自覺開始閉目回吻起來,衣衫凌亂,露出半邊清瘦的肩膀鎖骨。
陸延的眼眸是一種暗紫色,只是平日不大瞧得出來,此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難免讓人覺得妖邪蠱惑:“尊主,心魄之事需得藏好才是,如今後院仆役中多有仙門百家的細作,那些人雖不是你的對手,卻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他雖不知應無咎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到底要提醒一句。
應無咎聽陸延提醒此事,唇角微勾,隻覺他待自己果然忠心,一面回應著對方蜻蜓點水般落下的細吻,一面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如何得知這許多事?”
陸延修長的指尖輕動,繞起他肩頭一縷墨發,不緊不慢道:“尊主需知,功夫高的不一定擅偽裝,他們許是將門派中功夫不俗的弟子都派了過來,各個心高氣傲,扮仆役也扮得不像,一眼就露了破綻。”
應無眯眼望著他:“本尊指的不是這個。”
他指的是,陸延為何會知道那許多密辛往事。
陸延卻只是笑:“我學過佔卜之術,尊主信是不信?”
“佔卜?”應無咎不大信這種事,“那你算算本尊將來的氣運如何?”
陸延:“我隻講過去之事,不算未來因果。”
應無咎微微皺眉:“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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