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陸延早有防備,敏捷側身躲過,匆匆開口解釋:“尊主莫惱,那火毒侵入骨髓,需得破開骨頭將毒氣從傷口引出來,屬下也是無奈之舉。”
應無咎被紅蓮業火纏身,說句難聽點的,大羅金仙也難救,也就是陸延身負空間站的能量可以淨化一二,不過他現在能量損耗過度,經不起太大的消耗,只能用這種辦法了。
應無咎冷冷盯著他,神色隱忍,因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本尊憑什麽信你?!”
陸延倒也不見驚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尊主若不信,現在就可以殺了屬下。”
應無咎能站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或多或少有些本事和氣概,他聞言不語,氣氛一度陷入僵持,不知過了多久,驀地溢出一聲輕笑——
“好。”
“好一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真能治好本尊的傷,本尊必有重賞,但若治不好……”
陸延接話:“屬下任由尊主發落。”
浮月城中都是些妖魔鬼怪,何曾出現過如此寵辱不驚的青衣男子,應無咎雖然一向目下無塵,此刻卻也不得不對陸延另眼相看,他心想此人若真不是仙門百家派來的探子,又醫術不俗,倒可收入麾下一用。
這麽一想,應無咎不著痕跡散了掌中聚起的靈力,聲音低沉,難掩危險:“你盡管放手施為,天寶閣中奇珍藥材任你取用,只是要管住自己的舌頭,不要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
言外之意,築基丹這種天材地寶也可以隨陸延取用修煉,只是不能透露任何關於他病情的事。
陸延頷首:“屬下謹遵教誨。”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中,應無咎倒是沒有任何過激舉動了,他面無表情盯著陸延的手,眼見對方捏著鋒利的刀片劃開自己的皮肉,然後露出白森森的斷骨,用那股不知名的靈力牽引著火毒外泄。
陸延多少記恨著面前這人害自己死了五次,所以下手沒怎麽留情,主打一個快準狠,也不提可以用麻藥,但沒想到應無咎倒是能忍,從頭到尾一聲不吭,仿佛那條腿並不是他的。
陸延不由得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警告!能量不足!】
【警告!能量不足!】
一道提示音忽然響起,終於把陸延驚回了神,他看了眼電子面板上僅剩1%的能量,收回覆蓋在應無咎傷口處的手道:
“尊主,屬下實力不濟,今日只能醫治到這裡了。”
應無咎這等道行,自然能看出來陸延身上沒有半點修為,他淡淡掃過對方的右手,暗藏探究:“你不曾修仙,這身靈力又是從何而來?”
陸延動作微不可察一頓,隨即恢復了正常:“不瞞尊主,屬下這身靈力乃是天生就有,不過沒法打架也沒法殺人,最多替人療愈傷口。”
這是修仙世界,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借口也不算太扯。
應無咎本就是隨口一問,畢竟在他眼裡陸延掀不起什麽風浪,聞言也就沒有再深究。他略顯疲累地閉上雙眼,高挺的鼻梁在臉頰打落一片蝶翼般的陰影,薄唇緊抿,蒼白的膚色處處透著死寂與冰冷,比屍傀更像一具屍體:
“退下吧。”
低沉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愈發顯得寂靜。
“屬下告退。”
陸延聞言正準備離開,但不知想起什麽,又頓住了腳步。他瞥見應無咎右腿被自己用刀片割得皮開肉綻露出森森白骨的傷口,雖然知道這點傷對於修仙者來說不算什麽,但還是伸出右手虛攏在傷口上方,只見一道淺藍色的光芒閃過,立刻複原如初。
應無咎察覺異樣,下意識睜開雙眼,卻見陸延已經轉身離去,那抹淺青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殿門外間。
魔域終年枯燥無味,向來都沒有什麽秘密,一點小事瞬間就可以傳遍整個浮月城。自從那日陸延被屍傀將軍親自帶走後就直接調到了應無咎身邊貼身伺候,旁人都知道他得了尊主青眼,多有巴結,不過以曲少潭為首的那群人還是瞧不起陸延,平日冷嘲熱諷自然是少不了。
“唉,我如今算是知道什麽叫做麻雀變鳳凰了,你說陸延有什麽特別的,憑什麽就入了尊主的眼?”
這日眾人在殿內灑掃乾活,獨獨缺了陸延的身影,難免讓人心氣不平,曲少潭本就膈應這兩個字,聞言狠狠瞪了說話的人一眼:“你不提他會死嗎?!”
陸延有什麽特別的?
當然有了,嘴巴特別欠!
曲少潭自從那天被他嘲笑自家寶劍是假的,接連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隻想休沐的日子快點到來,然後回家拿著青龍寶劍砍了這廝的狗頭!
唐素聽他們這群人酸言酸語,終於忍不住把掃把往地下一扔:“背後說人算什麽本事,你們有本事當著陸延的面去說!”
玉峰是曲少潭身邊的狗腿子,聞言嗤笑道:“枉你在這裡維護他,也沒見陸延帶著你一起雞犬升天啊,尊主以前又不是沒點過人近身伺候,只是能活過三個月的都不多見,陸延才多久,咱們且走著瞧吧!”
身在藥房的陸延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輿論中心,他翻看著天寶閣裡的醫書玉簡,心中正在犯愁,經過這段時日的療傷,他終於確認應無咎身上有心魄的存在,只是該怎麽取回來卻是個問題。
別看這人雙腿殘廢,躺在床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實力卻不容小覷,讓人根本窺不出深淺,倘若貿貿然動手,死多少次都不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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