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心想西弗萊果然沒死,看來對方手裡還有一張復活牌,只是上輩子被路德維希擊落山谷的時候就用掉了:“也好,我剛好可以給他準備一份出院禮物。”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細品有些意味深長,可惜巴赫公爵並沒有發現。
“西弗萊的事不著急,回頭我讓司機接他出院就行了,倒是你們兩個,既然已經回來了,是不是該抽空把婚禮辦一下,再拖下去就得等明年了。”
從戰場歸來後,安珀就一躍成為了帝都新貴,不少雌蟲都在暗中盯著他。雖然安珀已經與路德維希訂婚,但只要一天沒辦婚禮,他們就不算全無機會,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不成雌君,當個雌侍也不錯嘛。
巴赫公爵雖然很少出門,但對於外面的風向並不是一無所知,今天特意把他們兩個叫過來,也是為了盡快把婚事落定。
安珀微微一笑:“一定,只是也要等西弗萊從醫院出來才好,畢竟他是路德維希的親弟弟,我們結婚的時候他總不能缺席。”
誰也不知道西弗萊在誇爾加星的那段時間經歷了什麽,回來時整隻蟲幾乎變了個模樣,原本漂亮的金發黯淡無光,變成了營養不良的雜黃,蔚藍色的眼眸渾濁陰暗,看誰都好像淬了毒的針一樣。他在醫院住著的這幾天,稍有不順就會發脾氣,又砸又罵,醫護都被折騰的不輕。
三皇子帶著侍從前來探望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響起一陣劈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緊接著是西弗萊歇斯底裡的怒吼:“我說我要出院!我要出院你們聽不懂嗎?!我的時間不多了,沒有功夫跟你們在這裡耗!”
“很抱歉,但是院長說了,您在誇爾加星待了太久,又沒有穿防護服,身體很可能被礦山輻射影響,必須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滾!都給我滾!你們懂什麽,我如果再不出院才會有生命危險!”
醫護們隻當西弗萊在發瘋,收拾東西搖搖頭就出去了,任他在裡面又吵又砸。
三皇子努爾曼見狀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邁步走進那間亂糟糟的病房,他命令身後的侍從關上門,隨手拉了一張椅子落座,語氣不妙:“西弗萊,你大老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看你發瘋的嗎?”
西弗萊看見三皇子,瀕臨瘋癲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幾分理智,他眼眶凹陷憔悴,連滾帶爬從床上起身道:“三皇子!你快想辦法救我出去!你想想辦法啊!我真的不能在醫院裡待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皇子低聲呵斥道:“你想出去就給我正常點,瘋瘋癲癲的誰會把你放出去?!”
蘭伊家族在帝國的位置舉足輕重,路德維希已經和四皇子站成了一派,三皇子迫不得已只能拉攏西弗萊,但沒想到對方被路德維希壓製得死死的,這麽久了在軍部半點成績都沒做出來。
三皇子思及此處,再也不見以前溫和帶笑的模樣,語氣冷冷道:“蟲帝已經在斟酌立儲的事了,巴赫公爵曾經是蟲帝的開蒙老師,極得信任,他如果支持老四,我們就全盤皆輸了!”
西弗萊煩躁抱頭,他的暗殺任務就剩下最後幾天了,性命攸關,哪裡還有什麽心情聽三皇子抱怨:“那你想讓我怎麽樣?!”
三皇子一字一句沉聲道:“你,去當蘭伊家族的家主。”
西弗萊聞言一頓,不可思議抬頭:“你說什麽?”
三皇子嗤笑了一聲:“怎麽,你不敢?你只要解決巴赫公爵那個老頭子,我就扶持你當上家主,怎麽樣?”
西弗萊瞪大眼睛:“可是……”
三皇子冷聲打斷道:“別可是,你隻告訴我想不想出院?!”
“……”
窗外綠蔭繁茂,但蟲族沒有蟬鳴,所以悶熱的夏季沒有任何聲響,死寂得可怕。
西弗萊出院那天是司機來接的,他獨自坐在飛行器後座,藍色的眼眸因為充血顯得有些可怖,整隻蟲落入陰影中,看不清神情,就像一團黑色的霧氣。
西弗萊手裡捏著一管拇指粗細的玻璃瓶藥劑,聲音沙啞的問道:“爺爺在家嗎?”
司機總覺得西弗萊現在的樣子有些可怕,尤其是那雙血絲遍布的藍眼睛,比起厲鬼也不差什麽,膽戰心驚的回答道:“在……在家。”
西弗萊眼中陰沉的恨意幾欲凝成實質:“那路德維希和安珀呢?”
他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路德維希,一直是哥哥、哥哥的稱呼。
明明是盛夏,司機卻覺得後背寒氣四溢,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路德維希少將和安珀閣下馬上就要舉辦婚禮了,他們正在忙著挑選禮服和布置場地,所以最近不在老宅。”
“……”
西弗萊沒再說什麽了,只是陰惻惻的道:“開快點,我想早點回去。”
暗殺者只有完成一百個任務才能徹底終止這種無休無止的日子,當完成最後一項任務,當前世界就是他們要留下來生活的地方。盡管西弗萊不喜歡蟲族這種破地方,也相當不滿意系統給他分配的性別,但他如果能奪得路德維希的氣運,這一生將會站在山巔,過得無比風光。
只要殺了巴赫公爵,他就可以當上蘭伊家族的族長,到時候路德維希和安珀都會任他拿捏,就算完不成任務,他也必須要這兩個人給他陪葬!
西弗萊抬眼看向後視鏡,他原本純正的藍眸正在逐漸消失,瞳色越來越暗,這就是奪取氣運帶來的反噬,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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