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坐起來,瞧見碗裡有六顆白巧克力豆,他愣了下,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笑著笑著忽然有點鼻酸。
之前總是他無微不至照顧別人,倒是沒有怎麽被別人這麽精心伺候過。
鬱南忽然明白為什麽之前會死心塌地跟初戀男友好。
自己從來沒有被認真呵護過,沒有被人精心照顧過,所以沒有對比,沒得到過,所以不知道。
人總是匆匆忙忙各自奔前程,所以他以為初戀男友那樣,願意停下來陪他走一程的,就已經很好了。
楚究:“這樣應該不苦了,整顆吞。”
鬱南拿起一顆裹著薄薄一層巧克力的糖丸,漫不經心道:“為什麽不用普通的巧克力,那樣看起來才像吃仙丹,比較酷。”
楚究:“白巧克力才不苦,普通的巧克力其實還有點苦。”
鬱南:“一點點苦沒關系,沒那麽矯情,能忍受的。”
鬱南像魔怔了一般,執拗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楚究:“不喜歡那就一點都不要忍受。”
鬱南沉默了下,所有的意難平都得到了解答,不是他矯情,而是如果不喜歡的話,他也是可以一點都不需要忍受的。
鬱南笑著對他說:“謝謝。”
楚究沉了口氣,“抱歉,我以後會克制。”
他並不是縱欲的人,可不知道為何,到鬱南這兒總是忍不住。
鬱南捧著糖丸搖了搖頭,“沒關系。”
*
鬱南長那麽大,終於正兒八經地當了一回病人,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喝水都有人端到床邊,大概坐月子就是這種感覺吧。
果然優秀的人四面八方都優秀,楚究在照顧人這一方面也相當出類拔萃,鬱南身為曾經的護士都自愧不如。
明明才在他這裡住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鬱南愣是住出歸屬感來了,真是由儉入奢極其容易。
還好他的衣服還沒乾,他還有理由留下來吃個午飯,吃了午飯之後鬱南就要回去了,但楚究說讓他吃了藥睡午覺再走。
聽到睡覺,鬱南有點戒備,“不用了,我回去了。”
楚究當然看出來他的小心思,“我下午要在書房開個國際視頻會議,不睡午覺。”
鬱南心安理得地躺了下來,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
雖然是陰雨天,但楚究家的烘乾機太給力,這個點,除了手洗的內褲,鬱南的衣服全幹了,他換好衣服,楚究的會議還沒開完。
鬱南坐在沙發上等他,書房門雖然關著,但隱隱能聽到楚究講外語。
這一等又過了一個小時,楚究的會議終於開完了,他有點疲憊,揉著太陽穴看到了沙發上的鬱南。
楚究:“你睡醒了?”
鬱南:“你會開完了?”
兩人異口同聲。
鬱南給他倒了杯水,“喝點水吧。”
楚究走過去,坐到他身邊,默默喝水。
雖說打工人本不該共情資本家,但看到楚究出了二十多天的差,一回來碰上個周末,還要開一整個下午的會,鬱南也覺得他其實也蠻辛苦。
鬱南:“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去睡會兒?”
出就沒回答他的話,反問道:“肚子還疼嗎?”
鬱南搖了搖頭,“不疼了。”
楚究松了口氣,“那就好。”
說完閉著眼睛揉著一側太陽穴癱回沙發上。
鬱南問:“你是不是偏頭痛?”
楚究:“嗯。”
“我幫你揉揉吧,我會按摩。”
鬱南說完,楚究不容分說,整個人直接往他懷裡倒,頭枕在他的雙腿上,閉著眼睛說:“好。”
這直接把鬱南給整不會了,但某些人還挺會享受,調整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慵懶道:“按啊,試試你的手法。”
鬱南也沒推開他,“哪邊疼?”
“左邊。”
“那你側個身。”
楚究很聽話地轉了個身,不料臉真好朝著鬱南的肚子,這個姿勢也太過曖昧,僵著身子說:“換個姿勢,你臉朝外。”
楚究閉著眼睛笑了笑,手搭在他的小腹上,“不要說話,別吵到孩子。”
鬱南:“……”
鬱南會按偏頭痛,當時他被遺棄在產科,將他帶回家的是個快退休的老護士,老護士的子女不同意她收養,說退休了就應該安享晚年而不是再養一個孩子,最後還是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不過老護士經常去福利院看他,逢年過節會叫他來家裡吃飯。
她有偏頭痛,會自己按摩緩解,後來年紀大了按不動了,但頭疼還會犯,就教會了鬱南,讓鬱南幫她按。
鬱南按了一會兒,楚究一聲不吭,他說:“你疼就和我說。”
楚究閉著眼慵懶道:“很舒服。”
“好,那我多按按。”
鬱南繼續按著,手都有點酸麻了,但楚究一動不動,他便忍著繼續按。
鬱南:“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回應他的是楚究均勻的呼吸聲。
鬱南低頭看了眼,楚究真的睡著了,呼吸淺淺的,手還搭在他的肚子上,整個人很放松。
去國外出了那麽久的差,看來吃不好睡不好,眼底細看有些青紫,整個人瘦了些,本就輪廓分明的下顎線顯得更加凌厲了。
出了二十多天差,竟天天吐槽國外飯菜難吃,那他十六歲出國,二十六歲回國,十年的時間,他怎麽堅持下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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