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不服,飲食不習慣,舉目無親這就罷了,周玉荷給他的生活費也是固定的,那點錢根本不夠花,讓他試圖發現商機,16歲的男孩一邊兼顧學業,一邊琢磨著怎麽發現商機掙錢,他頂著一張稚嫩的黃皮膚遊走在白人社會中,每走一步都布滿荊棘。
奇怪的是,在鬱南面前,那段日子他竟能這麽輕松地說了出來。
每個人心底都有自己的苦難,若此時鬱南還在鍥而不舍地說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怎麽可能沒人照顧,無非是在說風涼話。
鬱南看他遊刃有余的動作:“你不會出國學烹飪了吧?”
楚究:“有種東西叫做天賦。”
鬱南特能屈能伸地吹彩虹屁,“老板就是厲害啊,優秀的人都是四面八方都優秀。”
已經對彩虹屁免疫的楚究此時卻很受用。
鬱南:“那這盆蝦就您來了?”
楚究:“不嫌廚房擠了?”
鬱南:“我往這邊挪點,讓您多點地方大展身手。”
楚究無奈搖搖頭,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被人那麽頤氣指使吆五喝六地乾活,居然不惱,還挺心甘情願。
就鬱南切了點瘦肉和薑片的功夫,楚究不僅挑好了蝦線,還刷好了扇貝,泡好了粉絲,動作麻利得像個飯店後廚老員工,而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
鬱南趕緊把蒜剝了,不然蒜都輪不上他剝。
有個好的幫手,鬱南在廚房做菜的效率大大提升。
菜都準備好了,鬱南沒好意思再讓楚究呆在廚房,怎麽說人家都是客人呢。
鬱南:“好了,你出去等吧。”
楚究很不滿意他這種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態度:“又嫌廚房擠了?”
鬱南心想這小肚雞腸的腦回路是怎麽當上那麽大一個集團的老總的,他忍俊不禁,輕推了他一下,“是不好意思讓你多乾活了,快出去吧。”
這一推對楚究更受用,他很輕易被鬱南的小動作討好。
楚究洗了手,很配合地走到小客廳的小沙發上坐著。
屁股剛著椅子,伴隨著食材下油鍋的滋拉聲,廚房裡還不鏽鋼碗丁零當啷落地的聲音。
一般這種聲音出現的同時,都會伴隨這當事人一句國罵,但楚究沒聽到罵聲。
楚究連忙走到廚房門口去看,鬱南在淡定炒菜,轉身拿配菜的同時,又碰到了一雙筷子,筷子掉了一地,但丁零當啷的聲音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這樣的事要發生多少次才能如此淡然,怪不得他的餐具都是不鏽鋼材質,而且形狀有凹有凸。
楚究好心提醒:“東西掉了。”
鬱南:“沒事,一會兒再撿起來。”
鬱南說著,轉身拿起調味瓶,又碰到了一個不鏽鋼湯杓。
楚究合理懷疑,這一頓飯坐下來,台面上的東西估計都到了地上。
看著台面上搖搖欲墜的餐具,鬱南做完一道木耳炒肉片後,楚究看不下去了。
他走進廚房,“我來吧。”
鬱南彎腰洗鍋:“不用。”
楚究站在他身後,因為身子前傾,寬松的襯衣裹著他窄窄的腰身,不輕易間勾勒出完美的腰臀線。
他的圍裙需要系兩處,一處在脖子,一處在腰間,楚究忽然覺得,現在某些人身上的白襯衫和西裝褲真是多余又礙眼,光系個圍裙就挺好。
鬱南刷好鍋,轉過頭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突然悶不吭聲的某人,“想什麽呢,突然不說話。”
楚究:“想解你圍裙。”
鬱南:“?”
楚究說著,真的伸手把他系在腰間的圍裙解開,把圍裙一扯,“我來。”
鬱南:“你還會炒菜?”
楚究:“會,而且餐具不會掉得到處都是。”
鬱南有點不好意思,他炒菜就有這個毛病,喜歡鋪很多的餐具,炒菜的過程就會掉一些小東西。
鬱南解釋:“因為台面太小了。”
楚究讚同地點了點頭:“對,不怪你,確實台面太小了。”
“……”怎麽會有人把讚同的話說出了否定的意味來。
楚究自己系好圍裙,“這圍裙不錯。”
鬱南:“買案板送的,你喜歡送你了。”
“你穿比較合適。”
鬱南心想一件破圍裙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楚究這是在閑聊瞎扯淡,“主要是身材好。”
楚究瞥了他一眼:“那有機會再穿。”
鬱南沒有猜透楚究百轉千回的心思,附和道:“嗯,好,天天穿。”
楚究手抖了下,油差點倒多了。
這回輪到楚究趕人:“你出去等。”
“我給你打下手。”
“廚房太小,你在這兒,我熱。”
“……”
有人炒菜那鬱南就去收拾餐桌,桌上有個空花瓶,鬱南搬家的時候留著他,本想文藝一把學著人家插個花什麽的,但這麽久了,這花瓶連一根草都沒見過。
鬱南想了下,樓下正好有棵藤椒樹,鬱南下樓折一節結了藤椒的樹枝,帶回來修修剪剪,插到花瓶裡也算有那麽一回事。
他還趁機把衣服洗了,楚究做完一桌子菜的時候,鬱南正在抖內褲準備曬上去。
不巧的是,內褲是鮮豔的紅色,右上角還繡著個閃著金光的“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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