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顧今寧當著全班拒絕之後,許曜就一直在搞事情,除了故意找顧今寧的麻煩,還在他的書本和桌面上亂塗亂畫,這桌面上刀刻之後又在刻痕裡面塗滿了圓珠筆的筆水,字體大的佔據了整張桌子的中心位置,看上去相當囂張。
許曜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靜靜看了幾秒,然後起身把自己的桌子搬向前方,再把顧今寧的桌子挪出來——
“許哥這是幹嘛呢?”班裡走進來了第二個人,熱情地問他:“要幫忙嗎?”
“不用。”許曜迅速地調換了兩個桌子的位置,重新對齊,然後用手臂壓在‘許曜老婆’四個字上。
剛刻好那兩天,顧今寧每次用桌子之前都會用白紙壓住這幾個字,眼不見為淨。
但每次他離開桌面的時候,許曜都會把白紙扯下來撕碎,等顧今寧回來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那四個字。
每次看到顧今寧明明很生氣卻又只能保持忍耐的表情,許曜就暗爽不已。
但現在……
他偷偷把臉埋在胳膊肘下面看著那四個字。
心裡叫苦不迭。
怎麽把它搞掉啊……
忽然之間,他又想到了什麽,歪頭把顧今寧放在桌子裡的書抽了出來,飛速找到了裡面今天需要用到的一本書,翻到最新的一頁,只見上面用消字筆寫著一個字:“你。”
往後翻,第二頁是:“是。”
繼續往後,每一頁都寫著一個字,連起來是:“你、是、我、許、曜、的、人、永、遠、別、想、跑、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哈……”
這個哈,一直寫到了化學書的最後一頁。
這事兒是昨天顧今寧離開學校之後他才乾的,要的就是顧今寧今天上化學課的時候生氣的反應。
但前世的今天顧今寧請了病假沒來,第二天他來學校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許曜,說可以跟他做回朋友,只是暫時無法答應許曜的追求。當時的許曜覺得自己壓了顧今寧一頭,因此得意不已,之後顧今寧翻到了化學書看到這些的時候,也沒有跟他生氣,只是輕聲說:“以後不要這樣做了。”
他一老實,許曜也就沒那麽大氣性,自然就百依百順。
畢竟他還挺喜歡跟顧今寧做朋友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膩在一起。
其實顧今寧就算不給他親,許曜也喜歡看著他,只是有了巷子裡的那件事之後,他就像開了葷的狗,總忍不住想討點甜頭。
即便這種甜頭會引來顧今寧的不滿。
因為在他心裡,已經認定了顧今寧這輩子都屬於他,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了。
那會兒許曜甚至還有一個外號,校友打趣的喊他,校園霸總。
顧今寧的生氣,在霸總的他眼中就像撒嬌一樣,有趣,並可愛。
但現在的許曜隻想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撒嬌?!後來顧今寧冷血無情的手段讓他意識到了少年時期的自己有多麽自大和愚蠢。
翻開化學書的封皮,首頁還有顧今寧的名字,後面跟著許曜加上去的幾個字:是許曜的老婆。
所有寫著顧今寧名字的書上,其實都有這六個字,全是許曜報復性加上去的。
少年時期做的所有孽,都在成年之後一一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多年後的某個商務晚宴上,有高中時候的同班同學,喝醉了酒,拉著顧今寧問他:“其實我特別好奇一件事,顧今寧,咱們小霸總從高中的時候就追著你喊老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就真沒想過跟他在一起嗎?”
“在一起?”許曜還記得他笑的溫軟清雅的容顏:“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我哪怕考上江大也會被退學,那我就不會容忍有些人當年的胡作非為,我一定會用那些書背,狠狠砸爛他的腦袋。”
顧今寧也的確砸過他一回,在他跟蘇煜在酒吧裡大打出手,在他喊著顧今寧是我的並拿酒瓶給蘇煜開瓢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顧今寧也提了瓶酒,大步走來,重重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還有那一句:“別發瘋了。”
“我不屬於任何人,更不屬於你許曜。”
頭上的血流入了眼睛裡,他在一片赤紅裡看著顧今寧扶起蘇煜走出酒吧。
即便隔了那麽久,許曜都還能感覺當時那種天塌地陷的傷心,是如今想起來都會心絞痛的地步。
他平複了一下呼吸,從文具盒裡取出小刀,一點點地把上面的消字液刮掉。
顧今寧今天會來上課,不管怎麽樣,他不能再在對方眼中變得更加討厭。
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他那三個狐朋狗友也懶洋洋的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他認認真真的趴在桌子上刮消字液,都愣了一下。
“哥,你幹啥呢?”
“該死,這玩意兒寫的時候那麽絲滑,刮起來怎麽那麽費勁!”
因為擔心會不小心劃破顧今寧的書,許曜刮得很小心,眼睛貼的很近,這麽下來半個小時,他脖子也疼,眼睛也疼,手也酸的不行,即便如此,被刮過的地方也還有很多星星點點的余漆。
齊嘉認出那些字,道:“這不是昨天你用了一大瓶消字液寫上去的嗎?刮了幹啥?”
“別BB。”許曜剛說完,就聞鈴聲響起,他急忙把化學書藏在了自己的抽屜裡,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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