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權不由地心中一涼。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失望,當即放緩了腳步,心情也跟著放緩下來,想著快速把事情處理一下,給汪宇飛一個警告,應該不影響下午兩點的製片會議。
崔文翰看到他和律師驚喜交加:“趙總,你親自來了,這麽快,竟然還帶了章律師……”
趙舒權開門見山地問:“汪宇飛又弄出了什麽事?我看導演和製片都在哄他是吧。”
崔文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這事說來有點話長。我先給你介紹個人——小曹、曹瑞,算是我的臨時助理。小曹,這是天元傳媒的趙總。”
年輕人早已起身跟上,隨著崔文翰的介紹淺淺行了個鞠躬禮,用清冷的聲音說道:“你好,趙總。初次相見,我名叫曹瑞。”
趙舒權如雷貫耳,整個人僵在原地,恍如夢中。
十八九歲的少年有著令人眼前一亮的清秀面容,五官宛如精雕玉琢,明亮的杏眼仿佛永遠含著盈盈水汽,冷白的肌膚透著羊脂玉般的溫潤。偏偏在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上,左眼眼尾處點綴了一顆黍米大小的紅痣,宛如被標記了一點朱砂。
只是有點落魄。少年的下巴殘留著隱約的青色胡茬,長發稍顯蓬亂,小臉上有點灰塵混合著汗水留下的痕跡。不知是否因為電話中那場衝突,少年眼角微紅,神情冰冷。
這張臉、這聲音,趙舒權苦苦尋找、日夜思念,就是再過一百年一千年他也不會忘記,活脫脫與他整整找了十年的衛景帝曹瑞一模一樣。
但,怎會如此年少?
前世兩人穿越之前,重病垂死的衛景帝三十三歲。而眼前這個少年不會超過二十歲,且明顯身體健康。
他上前一步對年輕人伸出手,強裝鎮定地自我介紹:“我姓趙。趙舒權。”
年輕人冷冷地看了看他,像是勉為其難,伸出手輕輕與他握了一下,冷靜地說:“今天的事是我給崔老師添了麻煩。你不要怪崔老師,我會自己走。要多少錢,我會想辦法賠。”
崔文翰打斷他:“你先別急,小曹,讓趙總來處理。”
趙舒權心中猶如波濤翻湧。他心裡清楚自己是魂穿的,身體樣貌甚至聲音都與前世不同,即便衛景帝重生也不可能立刻認出自己。可如果眼前的少年真的是年輕時的衛景帝,聽到自己前世的表字“舒權”,至少……也該有一絲絲的情緒波動?
難道只是同名同姓、並且湊巧長得一模一樣?這世上可能有這樣的巧合嗎?
看來只有先解決眼前的麻煩事才能慢慢問了。
那邊崔文翰也很著急,拉著他避開曹瑞,小聲懇求道:“趙總,小曹這孩子特別懂事,劇組的人對他印象都挺好的,就是性子有點冷淡。可汪宇飛好像看他不順眼,找茬找了好幾次。今天把我扯進來,小曹才生氣了,得罪了那邊。”
略作停頓看了下趙舒權的臉色,崔文翰聲音壓得更低:“小曹的情況有點特殊,事情如果鬧大,他會有點難辦,趙總你看……”
“他什麽情況?”趙舒權看似平靜地問。
崔文翰的聲音壓低到極限:“那孩子失憶了,除了名字之外什麽都想不起來。但奇怪的是,派出所查了戶籍資料和失蹤人口數據庫,也查不出他的身份。要是被趕走的話,他只能去流浪收容所了。”
趙舒權沉默片刻,沒有正面回應崔文翰的期許:“情況我知道了。交給章律師處理吧。”
第2章 、必須道歉
劇組的人發現趙舒權的到來之後著急忙慌地撇下汪宇飛,前呼後擁地把“趙總”請進大會議室。聽到他開口詢問“我推薦的服裝師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麽?”導演和製片後知後覺,趕忙把崔文翰和曹瑞叫了進來。
“本來沒什麽大事的,怎麽就驚動了趙總?還帶律師來,多見外啊。”導演堆著滿臉褶子笑呵呵地說,“沒事啊,沒事了。是不是啊,崔老師?”
趙舒權不動聲色瞥了一眼導演息事寧人的神色,知道這人兩邊不想得罪:“既然盧導說沒事了,那讓宇飛過來,給崔老師和小曹道個歉,這事就算是真的過去了。”
盧導頓時臉色難看。製片和副導演們也都噤若寒蟬。開玩笑,要是誰有辦法能讓汪宇飛道歉,他們還需要低聲下氣地哄麽?
趙舒權輕笑一聲:“怎麽,請不動?”
製片低聲開口:“趙總你看,今天這事兒吧,我不清楚你了解多少。助理犯錯,崔老師護短咱們也能理解。既然雙方都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這個道歉嘛……”
“據我所知,小崔他們沒有做錯什麽。宇飛的戲服出了問題,是吧?可是小崔說戲服穿到身上的時候明明沒有問題,為什麽實拍的時候出現了好幾道裂口以致不能使用?是不是該問問穿的人自己?”趙舒權犀利地盯著製片和導演。
導演等人也都知道今天的戲服事件蹊蹺突兀,不像是服裝師會犯的錯誤。他們這些人久在演藝圈,還不至於看不透片場這種小動作。但看透不等於能擺在台面上說。事情怎麽處理,得看當事人是誰。
一個副導演開口了:“不管怎麽說,戲服在拍攝現場出了問題,服裝師總得想辦法解決。崔老師手上明明有套現成的衣服,卻不肯拿出來救急。汪老師急著拍戲,崔老師卻不配合,也就發生了點兒小磕絆。”
副導演迎向趙舒權審視的目光:“這件事雙方都有錯,趙總處事一向公正,可不能偏袒自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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