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爸爸沉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定海神針:“結了婚就是一家人,說什麽見外的話。趙欣從小壯得像頭牛,捐點骨髓抽點血算什麽,睡兩天就補回來了。”
曹瑞聽了,更是哭得止都止不住。醫生不得不進行乾預,告訴兩邊的人,手術要開始了,患者需要平複情緒、穩定指標。
趙家二老著急忙慌地安慰曹瑞,又催張方勸一勸。張方翻著白眼心想勸什麽勸?做個預防性的治療手術,沒什麽大事,整得卻像是生離死別。
張方奪過通話權,用最溫柔的聲音勸慰道:“小曹,你穩定下情緒,配合手術。老趙不能進去陪你,但我可以。你放心,我全程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一起加油,讓手術圓滿成功好不好?”
曹瑞抹了把眼淚,用濃重的鼻音回答:“好的、張醫生。麻煩你跟舒權說,如果手術失敗,請他千萬別做傻事,要好好活下去……”
張方終於爆發了:“我求求你們了!這真的不是一個很嚴重的手術啊!”
暴躁之下的張方直接結束了通話,回頭一看,趙家三雙眼睛盯著自己,頓時想起自己才是那個唯一的“外人”。
“啊這……那個……我……”
還沒等他想出化解尷尬的語句,忽然眼尖地瞥見趙舒權腹部的紗布伸出了一抹紅色,立刻大叫:“他傷口裂開了!快!快給他看看!”
現場又是一片人仰馬翻雞飛狗跳。趙舒權被醫生護士圍著,強行伸出爪子拉住張方的手:“告訴瑞兒,不論生死,我陪他一起!”
張方“啪”一下甩開趙舒權的手:“瞧不起誰呢!手術失敗了我陪你們一塊死,這樣總行了吧!”
第199章 、講個故事
李鑒站在醫學中心的VIP病房外, 從明亮剔透的玻璃窗靜靜地看著病房內的情形。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病號服,左肩被繃帶固定,半躺半坐在病床上, 手上掛著點滴,笑吟吟地看著坐在床邊的少年。
長發少年穿著同款病號服,手裡端著碗,用杓子挖了一杓什麽東西遞到男人嘴邊。
男人眼睛注視著少年,慢慢張開嘴, 將杓子整個含進嘴裡,慢條斯理地磋磨片刻, 再緩緩將杓子從嘴裡拉出。喉結滾動,男人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 隨後舌頭微微伸出來,小幅舔了舔嘴唇。
扎眼。好扎眼。
李鑒覺得, 但凡是個男人大概都不會不明白這組動作是在暗示什麽。
兩位當事人自然也不可能不懂。少年稍稍垂下頭,避開男人的視線。兩個人說了幾句話, 少年忽然用拳頭在男人肩上捶了幾下。
李鑒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嚨口,擔心著男人的肩傷。卻見男人臉上全然不見痛苦神色,少年也是含羞帶怯地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少年笑了片刻,忽然湊上前去,在男人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兩個人對視著, 笑得猶如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年在午後靜謐的教室中偷偷勾一勾彼此的手指, 青澀而甜蜜。
嗯……要說曹瑞的少年感猶如水晶般晶瑩剔透, 明明快三十的趙舒權還在這裡裝純就讓人有點想抓狂了。
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搭在李鑒的肩上, 張方賤兮兮的聲音湊近耳邊:“你看見了吧?天天這個樣子!天天!把我們這些醫護人員當什麽?把救死扶傷的神聖場所當成什麽?太辣眼睛了!”
李鑒冷靜地問:“既然這麽有精神,曹先生應該沒什麽事了吧?”
“都挺好。你們總裁也沒什麽事了。肚子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就是肩膀骨裂恢復起來要慢一些。”張方吊兒郎當地說,“至於小曹嘛,我可是把我的命壓上去了呢。”
距離發生在新加坡的綁架案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曹瑞的手術也過了四十多天。李鑒和張方作為旁觀者想起來還是覺得這段日子過得非常魔幻,節奏快得簡直毫無章法。
趙舒權和曹瑞在手術兩周後,病情分別穩定下來,便一同乘坐私人飛機回國,直接入住醫學中心。張方早已為他們準備好了一切所需,包括頂尖的醫護團隊,以及特意從國外請來的免疫治療方面的權威專家。
曹瑞的術後恢復超過了所有醫生的預期,並且排異反應很小。他只有最開始一周食欲不振、有過幾次嘔吐,後續就再沒有什麽異常,各項指標都很完美。
免疫專家給出了最樂觀的評估。趙家人歡天喜地,高興程度不亞於添丁進口。當然最高興的還是趙舒權和曹瑞本人。
得到醫生的肯定之後,曹瑞便主動地照顧起臥床的趙舒權。趙舒權肩膀骨裂打著繃帶,在個人生活上確實有些不方便。
不過這本來應該是管家張伯的工作。“失業”的張伯隻好失落地淪為送飯大叔,承擔起給小兩口改善夥食的任務。
張方早已預判到這種情況,從一開始便把兩人安排在同一間病房裡。曹瑞的手術成功、觀察期圓滿結束後,就不再需要無菌環境。張方很清楚就算把兩人分開安排在兩間病房,他們也會想辦法整天膩在一起,不如一開始就做好人。
一轉眼,兩人在醫學中心住了一個多月,整個年關和開年都在醫院裡度過,為此錯過了不少例行事務,卻沒有半點愁雲慘霧的氣氛。張方每天看著兩人蜜裡調油一樣地膩膩歪歪,恍惚以為自己這裡不是什麽醫學中心,而是高級度假村。
“你不進去麽?”他問李鑒,“我也要去通知他們可以出院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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