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眸輕抬, 便讓人覺得淡漠疏離,不好相處。
一瞬間,恍惚間的搖曳消散。
等陽光透過了窗簾,將這間被黑夜覆蓋許久的臥室照得亮堂堂, 喬承被這光線迷了眼, 才猛然從夢中驚醒。
這過於明媚的太陽無疑預示著此時已經不早了。
他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那點兒困意?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一看時間, 居然已經九點了!
完了!
太晚了, 肯定已經錯過給許鬱然做早飯的時間。
喬承揉著自己的頭髮,讓那本就和雞窩一樣的黑發徹底亂成一團。
都怪自己昨天四點多就起床, 晚上又喝了酒。
這下睡得太沉, 連鬧鍾都沒有聽見啊!
不過,也可以往好處想,畢竟許鬱然昨天醉成那樣,沒準比自己起得還晚。
喬承想到這種可能, 緊張的心情終於有些許放松。
他對著鏡子將自己亂成一團的頭髮整理好, 又簡單洗漱一番,這才走出房間。
可剛打開房門,喬承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
焦味。
喬承又認真地嗅了嗅,從那焦糊味中聞到了一點兒米香。
這是粥燒幹了的味道。
不會是自己把許鬱然餓到親自下廚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 喬承就是眼前一黑, 什麽都不敢想,直接衝廚房跑去。
喬承的猜測成了真。
他在廚房見到許鬱然那手足無措的身影時, 狠狠蹂躪了自己的眼睛。
啊!許鬱然他真的下廚了!
此時的許鬱然穿上了深色的圍裙,手裡拿著湯杓,臉上卻是寫著遲疑與困惑。
火已經關了,可老板還是一臉嚴肅地盯著那已經糊了底的鍋,應該是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
許鬱然英明神武,這種尷尬的場景著實不應該給自己看見。
就在喬承想著暫且回避這尷尬場景的時候,許鬱然的聲音落在耳邊。
“你醒了?”
許鬱然轉頭看向他,眼底再無昨晚的醉意與朦朧,儼然已經恢復正常。
“我想試著煮粥,但火好像開大了。”
雖然惹了一個小麻煩,但許鬱然的語氣平靜地像是陳述事實。
就好像把鍋子燒乾的人並不是他。
不過,這也是當老板才有的底氣,要是自己,犯一點小錯都要心驚膽戰。
不對,自己讓老板餓得自己下廚可能不是什麽小錯。
這是廚子的嚴重失職。
喬承在心裡哀嚎一聲,為自己的失職而反省。
好在喬承情緒調節很快,他立即撈起袖子,主動走了過去。
既然失誤了,就要去彌補。
許鬱然是一個從來都沒進過廚房的少爺,自然不會處理這糊了底的鍋子。
他看著這鍋子隻覺得棘手,可喬承卻是一副遊刃有余的模樣。
想來是平日裡處理過不少。
“你不是在廚房工作嗎?也要刷碗?”
他忽然問道。
喬承剛找到了鋼絲球,愣了一下,沒想到許鬱然會好奇這件事。
他轉過頭,正欲接話,可那靈敏的鼻子在焦糊味中捕捉到了一股與這些味道格格不入的清香。
是沐浴露,帶著一股很熟悉的檸檬味。
自己的沐浴露好像也是這個味道。
許鬱然怎麽和自己用同款沐浴露了?
……
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
喬承壓下那逐漸發散的思維,唇角微彎,面上看不出什麽異樣。
“是啊,有空的時候要去賺一點零錢,就什麽都會去做。”
他笑著收回視線:“洗碗沒那麽難,許總要是家裡缺打掃衛生的人,我也可以乾啊!”
“只要給錢就好。”
他說得輕松,卻也在想許鬱然會不會答應。
畢竟也是錢嘛。
“不行。”
許鬱然的拒絕很乾脆。
“為什麽?”喬承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明白許鬱然拒絕的原因是什麽。
“老板,我很便宜的,看在我們之間已經有交易的份上,我也可以打折的 。”
他半開著玩笑道:“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不考慮。”
冷冰冰的三個字落在喬承的耳朵裡,對於許鬱然的這一份冷淡,喬承並不難受,反倒是松了口氣。
對方的態度正常,那就是不記得昨晚的事情。
這時候,喬承才發現許鬱然的頭髮上尚且帶著幾分未乾的水痕。
他剛洗過澡。
也是,昨天沾著酒氣睡覺,許鬱然這麽講究的人,肯定會在清醒之後把自己身上的酒氣處理乾淨。
找不到一點兒存在過的痕跡。
就像是什麽尷尬都沒有發生過。
喬承的嘴角不自覺勾起,昨晚的心煩意亂在一瞬間煙消雲散,連刷碗都成了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可在許鬱然的眼裡,就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麽被拒絕以後還這麽開心?
雖然自己並不會答應喬承剛才的提議,但按照喬承的性格,不是應該再死纏爛打地追問幾句嗎?
對方那雙鳳眸裡帶著困惑與不解,直勾勾地盯著喬承,卻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疑問該如何出口。
許是盯著太久,那雙清冷的眼眸終於發現了些許端倪。
那兒正有一個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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