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州的眉皺了起來,他後知後覺地想起嵇嵐看似溫和,其實是一個很有邊界感的人。
在高中的時候,很多人都與他的關系很好,但嵇嵐同他們之間似乎都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看起來很親近,但實際上他們可能算不上朋友。
陸禹州在一開始的時候也是這麽感覺的——雖然嵇嵐對自己很好,但這份距離感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嵇嵐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學弟。
在很久以前,這距離感也曾消失過,導致陸禹州以為自己成為了特別的那一個。
那時的自己貿貿然打算表白,卻最終止步於行動之前。
因為他發現之前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今也是嗎?
應該是的,嵇嵐連自己住在哪裡都不願意告訴自己。
糖果的甜味徹底消散,陸禹州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又拿出了一顆糖。
他吃了很多顆糖,不知道攢下來多少張皺巴巴的糖紙。
最後他想。
晚上不能多吃糖。
陸禹州扯了扯嘴角,收起了所有的糖紙,也終於做好了決定。
他覺得自己應該問清楚。
最後,陸禹州也進了門,徹底將那朦朧的月色隔絕。
他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在電梯裡按上那熟悉的數字,而是稍稍抬起了手,點了另一個按鈕。
他出了電梯,看見了某個房門,斜靠在牆邊盯著那扇門許久,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變態。
陸禹州伸手,按響了那扇門上的門鈴。
第19章 關系
門鈴聲響了很久。
陸禹州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悄然打開。
嵇嵐剛才可能在洗澡,發梢間裹著一層水意,他聽見門鈴聲就匆匆忙忙地套了一件白T出來。
未擦乾的水跡在那白色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跡。
印出了那人平日裡深藏於襯衣下的肌肉輪廓,這幅畫面落在有心人的眼底,自然是誘人而曖昧的。
但陸禹州只是晃眼一瞬,便迅速移開了視線。
“陸禹州?”
嵇嵐沒想到陸禹州會在自己的家門口出現,神情中出現了一抹呆愣。
看起來有些可愛。
陸禹州的余光也能看清對方的神情,他心想:
是因為沒想到自己找到他家嗎?
其實,在一開始,陸禹州隻想當不知道此事,畢竟嵇嵐沒告訴自己住處的事情,貿然上門實在冒昧。
但有些衝動在大腦中盤踞,陸禹州在門口呆了許久,最終還是按響了那個門鈴。
陸禹州並不喜歡說謊,但按響門鈴之時,他也為自己的衝動找了許多借口。
比如說,自己家好像漏水了,想要看看是不是樓上的水管出了問題。
或者是借麵粉、借米什麽的。
這都是他按下門鈴,以至於“意外”見到嵇嵐的好借口。
但在見到嵇嵐的那一瞬間,陸禹州便不知道該使用什麽借口了,腦子裡空空蕩蕩,更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哦,他應該問嵇嵐為什麽不把住在自己樓上的事情告訴自己。
在漫長的沉默中,嵇嵐似乎也回到了正常的狀態。
“陸禹州,你是怎麽發現我住這裡的?”
他先發製人地笑了,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你不會是跟蹤我吧?”
這話一出,他仿佛站在了有理的一方。
“我只是看到你進樓了。”陸禹州倒也沒說謊,“這一整棟樓就這間出租,所以我猜你會在這裡。”
“所以,學長為什麽會住在這裡?而且還不和我說?”
問題的矛頭指向了嵇嵐,局勢瞬間扭轉。
嵇嵐原本上揚的嘴角生了幾分僵硬。
為什麽會住在這裡很好解釋,但為什麽不告訴陸禹州自己住在這裡就是個很難解釋的問題了。
“因為……”
嵇嵐沉默了一瞬,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答案。
其實他能將此事糊弄過去,但他不想對陸禹州說謊。
回國之後,嵇嵐不想住在家裡,但他的新房子還在裝修,一時半會兒也住不進去。
在此之前,嵇嵐本來是想要在酒店裡將就一段時間。
可後來在與陸禹州母親的閑聊中得知了陸禹州的住處,嵇嵐又意外知道這裡恰好有房源,便住到了這裡。
他知道自己理論上應該在某個時候巧遇陸禹州,將一切“刻意”化為巧合。
只是某些心思總是掩蓋不下去的。
他怕陸禹州把自己當做別有用心的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已然錯過了可以解釋的時機。
本來嵇嵐已經琢磨著搬走了,卻沒想到陸禹州如此敏銳,今晚就直接發現了他隱藏的秘密。
“因為什麽?”
陸禹州直視著嵇嵐,見他眼神躲閃,心中的情緒愈發沉重。
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嗎?
不過,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原因呢?
“……是我打擾你了,抱歉。”
陸禹州歎了口氣,素來冷淡的臉上竟是露出了明顯的失落。
“我先回去了,晚安。”
陸禹州說完,便打算轉身離去,可他的手腕上卻是多了一層溫熱的觸感。
“陸禹州,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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