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個子高,衣服也比稚榆大上一個碼,穿在稚榆身上顯得格外寬松。柔軟的運動服面料更大程度地減少了對身體的摩擦,稚榆很會挑衣服。
他將稚榆翻個面,燈光明亮,他戴上橡膠手套去檢查稚榆的傷口。
昨夜的凌亂不堪同時被扒開,紅腫泥濘的傷口讓陸白緊縮眉頭,果然破裂發炎了。稚榆還能撐著出門,被陳襄帶回警局問話,熬了這麽久。
消毒水刺激著傷口,疼痛讓稚榆埋在枕頭裡也輕哼出聲,陸白淡然地幫他處理傷口,這裡藥物齊全,調配好藥水,他給稚榆吊了針,替他蓋好被子。
翻出許久不用的燒水壺,洗乾淨後燒了一壺熱水,卻沒有找到口服藥劑。
陸白推開門,一陣眩暈感傳來,眼前發黑,還好他扶著門緩了緩,同時胃裡的饑餓感傳來,他伸手揉了幾下,歎口氣摸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轉頭他看見對面的實驗室,透過巨大的玻璃能看見兩張幾乎並在一起的床,旁邊散落的儀器試管熟悉又陌生,病床正上方有個特殊的儀器,中間留有圓形的凹槽,周圍連接著儀器,但凹槽裡空空如也。
三個月。
他和稚榆兩人就在那間實驗室裡躺了整整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利用海髓的輻射力量,他進入到稚榆的意識世界中,被稚榆意識裡幻化的所有人包圍,和稚榆的不同人格經歷各個奇幻的世界經歷......那個所謂的欺負值,就是他給自己設定的一個心錨。
不想回憶的一些記憶在踏入這個實驗室之後蜂擁而至,陸白突然明白為什麽稚榆那麽執著想要來自己的實驗室了。
那是稚榆的夢境世界,他會記得在每一個夢境裡最清晰的細節。想要來實驗室的目的也很明確,他想要讓陸白也回憶起來曾經兩人之間發生的一切。
陸白臉上沒什麽表情,他靜靜地看了幾眼實驗室,又轉身走向藥房。
水的溫度恰到好處,陸白拍了拍稚榆的臉頰,叫他起來吃藥。
“我知道你醒著,把藥吃了。”陸白的聲音依舊平靜。
稚榆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發燒難受,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半眯著看陸白,嗓音沙啞:“你喂我。”
帶著一絲依賴感和命令語氣,陸白自知這次是他理虧也並不計較,伸手繞到他後背一推,稚榆順勢坐起來靠進他懷裡,灼熱的呼吸噴吐在陸白頸邊,他嘴唇乾燥貼上去。
陸白一個激靈差點下意識把他推開,手裡的水杯一晃,撒了些熱水出來落在手背上。
“你幹什麽?”
“發燒的時候,直腸溫度升高,據說會更舒服.....你不試試嗎?”稚榆的聲音虛弱卻又清晰。
陸白摟著他肩膀的那隻手從脖頸出繞過來,捏著他下顎:“張嘴。”
稚榆乖乖聽話張開嘴巴,陸白把藥片塞進他口腔,卻連同手指被含住,抽出來時候濕噠噠的,他毫不猶豫地在稚榆的衣服上蹭了蹭。
“不覺得藥片苦嗎?”鬧騰著,那藥早在口裡含化了,陸白喂著他喝了幾口水。
“不苦。”稚榆半閉著眼睛,“你喂我吃什麽都行,不會苦。”
陸白放下水杯,將他放回床上,卻被抓住了衣服下擺。
“不做嗎?”稚榆另一隻手扯了扯衣領,他病的身上難受,可精神卻和身體一樣滾燙火熱,鎖骨也被染上了紅暈,他說,“我很少發燒的,陸白要不要試試?”
“我自認為還沒有變態到這種地步。”陸白扯開他的手原本打算丟回床上,可看著稚榆虛弱的狀態,還是放輕了動作。拉過被子搭在他身上,他沒有抬眼看稚榆,給他淺淺掖了掖被角,“昨晚上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稚榆問他,“弄傷我?但我很喜歡。”
“我喜歡你陸白,我喜歡你。你怎麽樣對我都可以,只是不要丟下我。”他此刻不像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少年,而是被拋棄,被放棄過的孩子,稚榆閉著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又被熱氣蒸發只剩淚痕。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是不是?陸白,你說永遠不會再離開我了.....求求你.....”
陸白看著被他緊緊抱著的手,心裡沒有來變得柔軟了幾分,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是陳襄。
他將手從稚榆的懷裡抽出,起身接了電話。
“你在哪兒?”陳襄的聲音低沉嚴肅。
“又有什麽事嗎?”陸白手掌在胃部又揉了揉,他端起剛剛稚榆用過的杯子喝了口溫水,“案件還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
“你昨晚真的和稚榆在一起嗎?”陳襄的聲音冰冷。
陸白敏銳地感覺到不對:“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昨晚上我們兩人也可以互相作證。你可以去調查我家樓下和電梯監控。到底出什麽事了?”
“告訴我你的位置。”
陸白沉默了兩秒,報出了實驗室的地址。該來的躲不過,更何況對方是警察。
掛斷電話後陸白轉頭,見稚榆已經沉睡,他手上的針頭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鼓包,陸白取了新的針頭給他重新吊上水。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外賣到了。
兩份粥,陸白留了一份在稚榆床頭,另一份拎著到了隔壁的工作間。打開蓋子,熱氣騰地往上躥,與此同時,陸白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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