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才發現,自己正與楚承赤身貼在一起。
對方肌膚滑膩,猶如上等的暖玉,讓他一下子不自在起來。
秦凜立即後退一步,心虛地搓了搓自己。
楚承也不在意,轉身專心洗浴。
少頃,兩人沐浴完畢,穿戴好衣服,便走出溫室。
室外的溫度依舊寒涼,楚承剛出門,就輕輕抖了抖。
秦凜看在眼裡,不由問:“你的身體能吹冷風麽?”
“不能。”楚承扶額:“我今晚恐怕又要發燒了。”
秦凜聞言更擔心了:“那該怎麽辦?”
“沒關系,我叫你府上的王公公購置了一堆藥材送來大報恩寺,下午應該就能到。我待會兒開個方子,若是晚上我風寒低燒,你便叫人按方子熬藥吧。”
秦凜記在心裡,口中答道:“我知道了。”
“至於現在……”楚承看向秦凜,理所當然地開口:“張臂。”
秦凜:???
雖然不解,但他還是乖乖張開手臂。
下一瞬,一個毛茸茸的團子就撞進他懷裡,如同雪白狐狸眨著狡黠的眼睛,抬頭對他說:“抱我回去吧。”
秦凜:……
居然有點萌……
“嗯。”
秦凜一手攬住小狐狸不堪一握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臀,極力放輕力道將他抱起,然後往寮房走去。
而楚承則安心將臉埋進秦凜胸口,擋住外面的寒風。
雖然胸口硬邦邦的,但秦凜身上是真的暖和啊。
想著,一絲困意上湧。
果然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自己大病初愈,正該好好休息,卻為了秦凜跑來山上吹冷風,果然是真愛吧?
楚承忍不住輕輕拉住秦凜的衣袖,低喃:“我先眯一會兒,你吃飯睡覺都別放開我。”
“嗯。”
耳邊傳來一聲回應。
楚承聞言,便放心睡了過去。
*
很冷。
頭疼欲裂,又呼吸困難。
忽然,有苦澀的液體灌入喉嚨。
楚承艱難地睜眼,只見一張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臉正口對口給他灌藥。
“戚……凜……”
楚承恍然間以為回到上個世界,自己某年冬天和戚凜去滑雪,結果第二天就凍感冒,戚凜就是這樣羞恥又溫柔地喂他吃藥。
“咳咳……”楚承沉重地咳嗽幾聲,摸索到對方溫熱的手放在頰邊輕輕蹭了蹭,隨即安心地沉沉地再次睡了過去。
秦凜垂首,神色複雜。
戚凜……是誰?
*
遠處似乎有佛唱傳來。
楚承意識漸漸清醒,腦中同時響起111的松氣聲:【教授,您昨晚可嚇死我了。古代的風寒真可怕,幸好大報恩寺的住持空性大師懂藥理,給您開了方子。】
【嗯……】他緩緩睜開眼,側頭,只見秦凜正閉目躺在他身邊沉睡。兩人雙手交握,長發糾纏。
楚承勾唇,淡聲問:【昨晚是秦凜給我喂的藥?】
他對此隱約有點印象。
【對呀,因為您昏睡不醒,病情又急,藥喂不進去,所以元帥就冒著被傳染的風險用嘴把藥喂給您啦~】111解釋。
【這樣……】楚承抬起另一隻手,撫上秦凜的眉宇。
秦凜發病了幾天,就有幾天沒睡。此時在他精神力的安撫下,自然睡得昏沉,沒被他的動作驚醒。
【教授您也再睡一會兒吧?您還沒完全退燒。】111體貼道。
【嗯。】楚承應了一聲,貼著秦凜,很快睡去。
*
他睡得很輕,翌日秦凜一動,他就醒了。
休養了一天,秦凜直接精神抖擻,反倒是他,臉色依舊不大好。
秦凜本打算輕輕地將手從楚承手裡收回來,不想卻驚醒了楚承。他抿了抿唇,面上有一絲不自然:“抱歉,吵醒你了。”
他早已從武威那裡得知了楚承的身份——禮部尚書楚方墨流落在外的兒子。說得好聽是流落在外,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隱瞞了曾經結婚的真相麽?
這事兒在那些大戶人家的內宅裡一度成為閑談笑話,秦凜則是在某些清流彈劾楚方墨拋妻棄子時聽過一耳朵。當時僅對楚方墨心生厭惡,對那因逃荒而身體虧損的哥兒心生憐憫,不曾想這哥兒有一天竟嫁給了他。
楚承自然地埋進他胸口,聲音軟綿綿的:“你幹什麽去?”
秦凜身體一僵,硬邦邦地開口:“我要去守靈,你繼續睡吧。”
守靈,自然是指為他的母族——齊家人守靈。
謀反大罪按理來說,屍體是要丟到亂葬崗的。但皇帝或許是心虛,亦或者僅僅想找個囚禁秦凜的借口,所以在誅滅齊家滿門後,命人裝殮了齊家人包括皇后的屍體,停放在大報恩寺,叫寺中和尚為他等超度十日,再行埋葬於寺外塔林之中。
塔林本是大報恩寺歷代高僧埋骨之地,皇帝這麽做,大概是想靠那些得道高僧壓製齊家人的冤魂?
真是諷刺。
楚承聞言,便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秦凜毫不猶豫地搖頭:“守靈需要一直跪著,你病尚未好,不用如此。”
“你我已是夫妻,你的母族就是我的母族,我自然應該和你一起守靈。”楚承理所當然地回答,隨即抬首望向他:“我就在你身邊坐著,這樣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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