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彎著嘴角,表情遺憾:“可惜,不能叫外面久等了。”
“殿下?”武威迷茫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在車外飄蕩。
秦凜:……
他總覺得他的皇子妃是故意的。
嗯, 楚承的確是故意的。
誰叫秦凜這麽別扭, 沒有給出正確的回答呢?
雖然很可愛,但該懲罰還是要懲罰就是了。
楚承眉眼彎彎, 望著秦凜眼底傾瀉出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不自覺幻視出對方頭頂有狗耳朵耷拉下來,頓時笑意更甚, 愉悅開口:“那再給殿下布置一份作業?”
秦凜不解。
作業?
“臣妾猜到今日會有人來欺負殿下,因而假意回門,讓鬧劇發生在楚家門前,從而引來汙蔑殿下是災星的人。事實證明,對方果然按捺不住出現了。殿下猜猜是誰?”
秦凜神色一凜,瞬間聽懂了楚承的暗示。
幕後黑手,竟在楚家人之中!
而在此之前跟他有過節的楚家人,同時符合“被引來”這一條件的,思來想去似乎只有……楚含?!
是他?
為什麽?
因為對他愛而不得?
秦凜即便再聰明,也想不到楚含是重生者,早就對自己因愛生恨,這才要弄死他。
這時,楚承又說:“殿下,抱臣妾出去吧。”
秦凜收回思緒,點點頭,乖順地將人抱起,踏出馬車。
廢太子府,或者說大皇子府,此時府門大開。王公公早早領著一群仆役站在門口恭迎。
然而,馬車上卻遲遲未有動靜。就在眾人遲疑不定時,終於有兩道身影走出馬車。
等望見抱著楚承,神色淡然,嘴角卻明顯被咬破的秦凜,以及旁邊見怪不怪的武威等人,王公公不由一愣,眼中是止不住的驚訝。
他從秦凜幼時便侍奉其左右,見慣了殿下的冷淡,還是第一次見其對某個人如此特別。不但連下馬車都抱著,而且看那破皮的嘴角,顯然方才正跟對方在馬車裡卿卿我我呢!
這對向來拘束守禮的殿下來說,多是一件新奇的事兒啊?
但很快,他心中便只剩下高興。
殿下這是紅鸞心動了啊?
也好,陷入這般與世皆敵、孤立無援的境地,能有一個知冷熱的交心之人是多麽難能可貴的事啊。
想著,他收斂心神,上前恭敬地行禮:“見過殿下、見過娘娘。恭迎兩位殿下回府!”
他身後的其他仆役亦紛紛躬身行禮。
“平身吧。”秦凜開口,隨即抱著楚承跨入府門。
經過王公公的打理,府裡亭台樓閣早已煥然一新,初春的花園裡隨處可見青青草色。
王公公引著初次回府的秦凜向客廳走去,笑眯眯地說:“殿下與娘娘的寢房,老奴天天叫人清掃,如今可算迎來主人了。對了,兩位殿下可曾餓了,老奴已叫廚房備膳,娘娘若有什麽喜歡的吃食,盡管吩咐。”
秦凜聞言想了想,說:“準備些糕點。”
他知道楚承喜歡甜食。
“喏。”王公公立即吩咐身邊的下人去廚房。
秦凜見狀又揮退其他下人,隻留王公公一人,然後對楚承說:“母后與舅舅交給我的人手都由王公公掌管,今後轉給你負責。”
“不必如此。”楚承瞟向王公公,知道這位是個忠心的,從未背叛過秦凜,也不願讓這位一直跟在秦凜身邊的老人有權力地位被奪走的心寒,便道:“殿下知道臣妾身體不好,沒有那精神管理手下,就繼續叫王公公負責吧。臣妾有什麽吩咐,就叫王公公傳達。”
“也好。”秦凜頷首,然後便叫王公公去調查韓蕊。
王公公欣然領命,又將這段時間朝廷和皇帝的反應匯報給他,當然,還有對秦凜舅舅——大將軍齊耀謀反事件的調查。
在秦凜看來,他舅舅是不會謀反的。
畢竟身為侄子的他是太子,早晚會登上那個位置。
事實也正如秦凜所料。
只聽王公公稟報道:“誣告大將軍謀反的是其麾下的參軍張多文。老奴打聽過了,此人喜好逢迎上級、打壓汙蔑同僚,但均被大將軍派人查清平反,以致為大將軍不喜,不得重用。在告發大將軍的七日前,他與軍中曹裨將因爭奪一歌伎而生出口角,被曹裨將打了兩拳,最後鬧到大將軍面前。大將軍秉公處罰了兩人,又將歌伎許配給曹裨將。此事老奴亦有調查,原來那歌伎早便與曹裨將私定終身,當日曹裨將便是攢夠了錢要為其贖身,誰知張多文見色起意,要為難歌伎,曹裨將見了,這才發瘋打人。而從那以後,與曹裨將交好的幾個軍將多有找張多文麻煩,使其處境困難。老奴猜,或許是這些個因素聯合起來,使張多文對大將軍心生怨恨,這才誣告大將軍。”
這位歌伎並非妓子,而是樂坊裡專職歌舞的伶人,並未賣身。張多文卻見色起意,要非禮她,本便違法,曹裨將雖一時衝動打了人,但情有可原。
秦凜認為,舅舅的處置沒錯,換了他也會這般選擇。
然而,千防萬防,小人難防。
誰又能料到此事成了張多文誣告的導火索呢?
這便是所謂的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吧?
秦凜手掌下意識用力,握緊了楚承的手。
“嘶——”楚承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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