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目光瞟過空著的房間,開口道:“見到了,他現在就在我旁邊。”
楚冠逸聲音一哽,調子瞬時壓低了幾度:“你把通話聲音調小些。”
“我開了免提。”蘇沅簡單回答換來那邊的長久沉默。
雖然相隔萬裡,但蘇沅透過手機仿佛看到了楚冠逸脹紅的窘迫臉。
尷尬的沉默後,楚冠逸再開口時聲音虛得像被嘎了腰子:“這麽,這麽巧……傅總他在你身邊,你替向傅總解釋解釋,我剛剛不是在罵他。”
蘇沅將聲音壓低了些,語調帶著怯意:“傅先生現在臉色很難看,非常生氣。”
楚冠逸並不知道蘇沅在‘無中生傅’,他聲音不僅虛,甚至有些抖:“小沅,我這邊出了點狀況,先掛了。”
蘇沅手指撥動著床頭櫃上的插花,嗯了聲。
電話掛斷,楚冠逸轉瞬又發來信息:
—小沅,傅朔寒發火了嗎?
蘇沅脫掉拖鞋,悠閑地靠在床頭,打字回復:
—他說最恨別人罵他畜牲。
楚冠逸秒回消息,剛剛說有事不過是他的借口:
—你快幫我解釋清楚,我們暫時還不能和他硬碰硬。
蘇沅這次沒有立刻回復,而是等了好一會兒才打字:
—我剛剛替你解釋,他反而更生氣,已經派人去F國找你了。
一條消息發完,蘇沅又補了一條:
—冠逸哥哥,你一定要小心,他太可怕了,你可千萬不要像我一樣被他捉住,會沒命的!
兩條信息把楚冠逸那邊嚇得沒了動靜,蘇沅也懶得再搭理,他永遠消失才好。
繼續翻看手機裡的內容,在郵箱裡看到了一封華大的錄取通知書,瞬間勾起了他的興趣。
原文中原主雖然被華大錄取,但因為身體原因辦理了休學,後來又因為被楚冠逸利用,一心想著給家人報仇,完全耽誤了學業,最後連命也搭了進去。蘇沅不想耽誤學業,更不會走原主的老路,無論結局可不可逆,他都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沒穿進書中之前,蘇沅生活也很苦,跌跌撞撞地長大,初中畢業以後,他的姨媽和姨夫怕花錢,不同意他再繼續讀書,一直催促他打工賺錢,甚至將他騙進工廠,得知真相後他和姨媽姨夫撕破臉皮,鬧到了警察局,才又重新返校繼續讀書。
蘇沅是無依無靠在困境中長大的孩子,他依舊善良,但不會懦弱任欺。
他又仔細翻看郵箱,找到華大批準他休學的郵件,時長為半年,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也就是說,再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就要返校了。
想要不耽誤返校,下個月就必須要做肺部結節的切除手術。
蘇沅放下手機躺回床上休息,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養好身體,盡快接受手術。
這具身體續航能力不行,閉上眼睛休息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臥室裡暖氣開的很足,蘇沅睡得很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趙辰敲響他的房門,提醒他該吃藥了。
睜開眼,窗外漆黑一片,他從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吃完難以下咽的營養粉後,蘇沅將藥也都吃了。趙辰完成工作,端著空碗離開,房間裡又剩下蘇沅一個人,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打算上床繼續睡覺。
可由於下午睡得太久,這次入睡十分困難,翻來覆去到半夜,也沒能睡著。
時鍾指針跳過十二,他精神還很足,口渴得厲害,起身穿上拖鞋去外邊找水喝。
夜裡走廊要比臥室的溫度低,蘇沅記得醫生囑咐,要注意保暖不能著涼,外套在衣帽間的行李箱裡他懶得去找,撈起沙發上的薄毯披在身上,推門走出臥室。
傅朔寒的房子太大,走廊又長又遠。白天時蘇沅是昏迷著被送進來的,現在根本找不到下樓的路,一路走走停停尋找出口。
叮!不遠處電梯門打開。
傅朔寒今晚有兩場酒局,到家已經後半夜了。
他酒量不錯,但經不住要應酬的人多,帶著滿身酒氣地走出電梯,抬眼就看到昏暗地走廊裡飄著一個白花花的毯子。
他用力眨了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毯子’也看見了他,徑直向他這邊飄過來。
這處宅子建在江邊,風景很好,但每年總有幾個不慎落水或者是想不開的人把命留在江裡。
傅朔寒平時是不信的,但經不住今晚氣氛烘托的恰到好處,冗長昏暗的走廊,一張毯子撐成人形慢悠悠的飄蕩……
眼見著毯子越飄越近,傅朔寒目光一凜,酒氣散了大半,快步邁出電梯。
但由於動作過快,他沒注意腳下,鞋尖恰好絆在地毯和電梯門連接的縫隙裡。
瞬間身子失衡,猛地向前撲去,完成了一個完美的滑跪,不偏不倚停在飄動的毯子面前……
第6章
蘇沅被突然撲跪到面前的人嚇到失語。
一個站著,一個跪著,四目相對,兩兩無言。
尷尬的氣氛彌漫開,他倆誰也沒注意到電梯旁邊的樓道門被推開。
張管家剛剛在樓下遇到傅朔寒,知道他今晚喝醉了,特地去廚房衝了杯蜂蜜水送上來。
他從門內走出,見到眼前的一幕也驚呆了,視線停在傅朔寒跪得筆直的腿上,瞳孔地震了一次又一次。
先生這是跪著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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